方繼藩道:“可兒臣以為,大明統御萬方,有功即賞,有過便罰,可大漠沃野千里,何等遼闊,此乃國器也,豈可輕易賜人,兒臣何德何能,哪里敢接受這樣的厚賜啊,陛下若是能收回成命,兒臣……感激不盡,這大漠之地,兒臣不能要,也不敢要。”
他說的大義凜然。
劉健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,心里說,方繼藩這孩子,矯情的過了,這大漠,不值一錢不說,還不是大明的疆土呢,賜給了你,滿朝文武,沒一個人反對,天下的軍民,也無一人有什么說辭,你接受便好了,隔三差五來推辭,這不是讓陛下下不來臺嗎?
陛下……是吝嗇了一些,可也不能天天拿著大漠之地來譏諷啊。
這以后讓陛下怎么在大臣面前做人,怎么去面對天下的黎民百姓呢?
張升更是樂了,方繼藩這家伙不但手伸到了禮部,還想教禮部怎么宣教地方,現在倒好,順道著,還要教育一番皇帝陛下了。
馬文升心里想,這是悲劇啊,方繼藩,你消停一點吧,老夫是想消停而不可得,你是沒事找事,皮癢了啊。
弘治皇帝臉果然拉了下來,一雙眼睛深深的盯著方繼藩,目光透著嚴厲。
朱厚照嚇了一跳,有點哆嗦,會不會揍本宮啊?以往好像都是這樣的……可是本宮……今日理應沒做錯什么吧。
弘治皇帝厲聲道:“夠了,這地,也不是賜你方繼藩的,是朕賜太康公主的,你一再拒絕,這是何意?朕說過了不止十次,一再的說,朕賜出此地,這大漠之地,自此便歸太康公主所有,乃公主府的田莊,將來公主若是有了孩子,自可承襲!繼藩,以后要奉還大漠之地的事,再不可提起,再提,朕絕不輕饒你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方繼藩一臉委屈。
他的心在淌血。
我方繼藩……忠良之后,無時無刻,不在為我大明籌謀,對我大明的忠心,天日可鑒啊。
可陛下怎么就怎么昏庸呢,非要塞這塊風水寶地給我,我不能接受啊,我方繼藩,視錢財如糞土,愛國家更甚于愛自己的父母,我方繼藩渾身上下,都是朝廷,是陛下的啊……
見方繼藩一臉委屈。
弘治皇帝臉色緩和了下來,終究還是心軟,他從不是什么殺伐果斷的人,正待要開口,說幾句寬慰的話。
方繼藩卻道:“可是……兒臣……兒臣只是擔心,方家掙得銀子太多了,這樣,會不會不好。陛下,那河西之地,遍布了金沙、銀礦和銅礦,還有煤鐵,更是數不勝數……兒臣……在想,若只是尋常的地,陛下賜了也就賜了,這樣的風水寶地,兒臣……想獻給陛下,獻給朝廷,難道……這樣也不可以嗎?”
“不可以!”弘治皇帝不給方繼藩一絲一毫的機會。
眾人看著方繼藩委屈的樣子,都忍不住樂了,暖閣里,又活躍起了歡快的氣氛。
不過……似乎有人突然聽到了遍布金銀銅煤鐵的字樣。
當然,這只是細節,好像不是重點。
可等弘治皇帝說了不可以,便連弘治皇帝也突然……覺得有些不太對勁。
方繼藩悵然若失的感慨道:“哎,既如此,兒臣只好接受了,兒臣一定想辦法,挖掘出這寶藏,藏富于我大明。”
“什么寶藏?”弘治皇帝皺眉,一臉驚愕的問道。
方繼藩不禁正色道:“兒臣不是說了嗎?那河里有金沙啊,還有銀礦,一片又一片,烏泱泱的。還有銅礦,品質極好……正兒八經的黃銅……其他的……兒臣數不過來了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