沉默了很久,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才好。
暖閣里,靜的落針可聞,沒有人發出聲音。
“要不。”方繼藩小心翼翼道:“要不這地,兒臣還是不要了吧,兒臣實在不敢接受如此豐厚的禮物,公主殿下,心里只想著為陛下分憂,公主府,就算是窮一些,用度少一點,也沒什么關系,兒臣和公主殿下,節衣縮食一些,日子,總能勉強過下去。陛下的大計,才是緊要的事啊,這大漠之地,兒臣……萬萬不敢接受,還請陛下,收回成命。”
弘治皇帝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。
做了十幾年的皇帝,其實……自己才是節衣縮食,這些年來,新衣舍不得讓尚衣監裁剪,御膳也盡力的節省,讓張皇后親自在后宮織布,哪一個能像自己這般,扣扣索索的,好不容易攢了一筆內帑,誰曉得……
他深吸一口氣……有些心動了,這地……收回來?
只是……
他似乎放不下這個面子,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,覆水難收呀,何況他是皇帝,金口玉言,無法更改。
朱厚照此時道:“方繼藩這話就不對了,現在若是收回成命,還讓父皇有什么臉自稱君父,你聽見過有皇帝才一會兒功夫,就收回成命的嗎?沒有的事。”
“……”弘治皇帝老臉一紅,心口頓時憋著一口氣,疼呀。
他不由的看向劉健。
劉健一臉無語。
甚至……弘治皇帝想要拍死禮部尚書張升,這幾日,都是你張升在這里絮絮叨叨,拿這大漠之地來調侃,現在……怎么哪里是調侃別人,分明是調侃自己,嘲笑了自己嘛!
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,方繼藩這一次,倒是表現的情真意切,弘治皇帝對方繼藩多少也有一些了解,瞧他現在這個樣子,這請求收回成命的奏請,倒不像是假的。
可是……
弘治皇帝心口疼,卻依舊朝方繼藩決定的搖搖頭:“朕說過,大漠之地,賜予卿與秀榮,此事,不容再議了。”
弘治皇帝似主意已決,雖是財帛動人心,且弘治皇帝當真有些后悔了,可事到如今,他終究還是決心,這個好人做到底。
“這樣啊。”方繼藩道:“那兒臣只好卻之不恭了。”
“……”
方繼藩的臉上,又不免露出了得意之色。
這很令人有挫敗感。
方繼藩道:“既如此,那么這礦產,是否都任由兒臣處置了。”
弘治皇帝心在淌血,呼吸也覺得有不暢了,可他卻打起了精神:“自然任卿處置!”
罷了,就當是嫁妝吧,平時方繼藩怕是沒少腹誹朕小氣,既如此,那么就索性,就徹徹底底的大方一回。
方繼藩樂了:“好,那么兒臣就處置了,這礦藏,兒臣全數獻給鎮國府!”
此言一出,頓時嘩然。
啥意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