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守仁孑身一人,去了占城,給朕帶來了兩千個士人,平定了叛亂,這交趾假以時日,還會再出叛亂嗎?
有這些士人在,自己再不必憂心交趾了。只一個王守仁,便如交趾的定海神針。
念及此,弘治皇帝不禁唏噓,方繼藩這小子……到底怎么教授出來的弟子?
王守仁也是他揍出來的,王守仁年經也老大不小了……也照樣挨揍?
他深吸一口氣,想到王守仁在教化百姓和平叛的過程中,定有無數的辛勞,越是將他和其他翰林們對比,弘治皇帝越發的感覺到王守仁的鮮明。
弘治皇帝站了起來,道:“取急報來。”
朱厚照忙是將急報送到了弘治皇帝的御案上。
弘治皇帝一字不漏的看完,不禁感慨:“這才是真正的柱國之臣,一萬個翰林,也無法和他相比。”
他頓了頓:“念王守仁的戰功,敕封其為占城伯,朕倚王守仁,教化交趾百姓,再敕王守仁為交趾提學,都督交趾一省學務。所有參與平叛的讀書人,都賜秀才功名。”
兩千多個秀才功名。
這等于是交趾一省,今科不必再考了。
可弘治皇帝卻一點都不心疼。
本來交趾就沒有秀才,這交趾有數十萬戶人口,有了這兩千秀才,將他們如沙子一般撒入交趾各地,從前的士人,自然而然,漸漸被這些新秀們取而代之。
你們不是對大明不滿嗎?那么,朕就徹底的將你們一腳踹開,你們若是不服氣,那就再來反。可若是不敢反了,這些新秀們,自會憑著秀才的特權,還有他們的軍功,漸漸的成為新的基石,他們都是提學官王守仁的門生,又曾參與大明對叛軍的平叛,即便不是對朝廷忠心耿耿,也絕不會和那些叛賊們沆瀣一氣,扶持這些新秀,不說二三十年,哪怕是三五年之后,整個交趾就可能有天翻地覆的改變。
弘治皇帝笑了:“有這王守仁,瞬間天地翻轉,朕可無憂了。”
劉健等人趁勢道:“恭喜陛下,賀喜陛下。”
弘治皇帝滿意的頷首點頭:“下旨,將這消息,昭告天下!”
“遵旨。”
弘治站起來,依舊還顯得激動,只是這一次,他面帶著微笑,突而道:“太子,你來。”
聲音嚴厲,嚇了朱厚照一跳,朱厚照慌忙道:“父皇,兒臣和王守仁是一邊的。”
弘治皇帝上下打量了朱厚照一眼:“虧得你自封為鎮國公,還是什么西山書院的院長,只不過是拿著這個名頭,四處兒戲罷了,王守仁能有此大功,你自己說,與你有什么關系?”
朱厚照忙道:“有……有一點干系的。”
弘治皇帝瞪了他一眼,恨鐵不成鋼的樣子:“瞧瞧你,一點出息都沒有。”
朱厚照有點懵了,罵我做啥?
他想反駁。
弘治皇帝道:“你和方繼藩這西山書院,成日說在教書育人,可這么多翰林官,卻個個只顧著清談,你自己說說看,你配為太子,配的上這西山書院的院長之名嗎?”
朱厚照忍不住道:“父皇,兒臣不服啊,他們和兒臣有什么關系。”
“有關系,你是儲君,萬方有錯,都是你的錯!”弘治皇帝厲聲道。
“……”朱厚照有點懵,他明明記得,萬方有錯,罪在朕躬,怎么反過來了。
“兒臣有些話不知……”
弘治皇帝不客氣的道:“不要給自己找借口!你這混賬,平日游手好閑,還想頂嘴嗎?朕罰你,從明日起,你這院長,好好教授朕的這些翰林們讀書,讓他們學一學,什么叫經世致用之道,明日起,翰林們,除必要的當值留守人員之外,年三十五以降,所有人,統統去西山書院讀書,你是太子,你說怎么辦?”
朱厚照本是嚇得大氣不敢出。
一聽,頓時喜笑顏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