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打開圣旨,接著一字一句道:“制曰:朕承天序……”
方繼藩將圣旨奪過來,看都不看,便要撕了。
“別撕,別撕,有話好好說,別拿父皇撒氣嘛。”朱厚照可憐巴巴的看著方繼藩:“老方……來都來了,本宮走了這么遠,也是不易,再者說了,這寧王可是密令人,刺殺了我的父皇,也就是你泰山,還傷了你的徒兒,你方繼藩,吃過這樣的虧嗎?吃過嗎?老方,是男人就不能吃虧啊,不親自宰了他,咱們以后在京里,還怎么見人,你還配為人師表嗎?”
“……”
朱厚照便拿袖子掩面,一副要慟哭的樣子:“可憐那歐陽志啊,平日里天天說他恩師好,恩師就如他爹一般,這傻瓜,他信了你的邪。”
接著朱厚照又捶胸,悲戚無比的道:“可憐啊,可憐我妹子嫁你這個懦夫……你回吧,本宮獨自一人去。”
方繼藩呼出一口氣:“老子去了。”
朱厚照才松了口氣:“這就對了,你咋將劉瑾帶來了,這廢物叫來做啥?”
劉瑾要暈死過去,拖長著尾音道:“殿下……”
朱厚照又道:“來,介紹一個好朋友你,張晉,你來,見過都尉,這張晉乃是錦衣衛千戶,就是他負責江西的事務,他一聽本宮奉旨來此誅殺寧王那狗賊,激動一蹦三尺高,屁顛屁顛就跟著本宮來了,咱們大明哪,啥都缺,就是不缺不怕死的忠臣。”
那叫張晉的千戶,一臉吃了蒼蠅一般,順從的朝方繼藩行了一禮:“見過都尉。”
方繼藩看著張晉,見他臉上紅彤彤的,這是……:“你的臉怎么了?”
張晉忙捂著腮幫子:“沒,沒啥,沒人打我,能為殿下效力,卑下高興都來不及,能為殿下去死,是卑下的榮幸。”
方繼藩這才意識到,這張晉紅著的臉,是巴掌印,方繼藩意味深長的看了這廝一眼,而后目光落在了朱厚照身上。
“殿下打算怎么做?”
“按你說的做。廠衛在南昌府有樁子,要混入南昌城很容易,張晉有眼線,已經開始傳去消息,隨時注意寧王的活動規律了。我們進入南昌城后,會住在一處大宅里,那處大宅很安靜,本就是錦衣衛潛伏在那里的宅院,只要查到了寧王的行程,他敢出門,我們的飛球立即騰空,而后,李懌來觀望,張元錫來射,一擊必殺之后,我們立即乘飛球撤出南昌城……大致……就是如此。”
方繼藩深吸一口氣,凝視著朱厚照:“計劃中是好的,可是稍有任何紕漏,咱們就都完了,公主殿下再見不到我了。”
朱厚照道:“怕啥,無非就是一死而已,我朱厚照七尺男兒,能殺死我的人,還沒生出來。”
方繼藩皺眉。
說實話。
方繼藩不愿意冒險。
畢竟,生命很寶貴。
可是……
一想到了歐陽志。
我方繼藩能慫嗎,我是三觀奇正的人啊。
方繼藩瞇著眼:“計劃行得通,可殿下不能入城,只能在城外接應。”
朱厚照冷笑:“可能嗎?你去哪兒,本宮去哪兒,不殺寧王,為我父皇報一箭之仇,我朱厚照,不堪為人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