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元錫深呼吸,張弓,他閉上眼睛。
李懌已開始舉著望遠鏡,開始觀測,這是一門大學問,飛球的移動方向,移動速度,目標是否在移動,距離有多遠。
這些……統統都需他不斷的測算出來。
在后山,他已練習了不下數百上千次,和張元錫,早有了默契。
所以他心平氣和,就如往常一般,他的目光,定格在了那一步步移近繩金塔的紅袍老者身上。
機會不會太多,一旦沒有抓住機會,就一切全完了。
“東南三十九度半……微風,風向西,離我們水平向下七十丈。距離……四百五十二步,飛球速度七步,目標駐足了,目標駐足了。”
…………
張元錫沒有發射,這是因為,距離有些遠,他沒有絕對的把握,四百多步,對他而言,不算什么,可這是在飛球上……
而李懌,則不斷開始報數,一次又一次。
…………
方繼藩和朱厚照屏住了呼吸。
……
繩金塔下。
寧王確實駐足了,在他的不遠處,有侍衛引發了一場混亂。
怎么回事?
朱宸濠一愣,回眸一看。
侍衛們都抬著頭,低聲議論著什么?
遠處,似有快馬而來,似乎有緊急的消息。
朱宸濠的心,有些沉。
他的身邊,乃是上高郡王朱建燧,朱建燧詫異的看著自己的父王,不,很快,自己的父王即將即大明皇帝位,號令天下,討伐弘治皇帝身邊的奸臣劉健人等。
朱建燧道:“父王,良辰就要到了。”
他開始催促。
朱宸濠頷首點頭:“待會兒,去看看,是誰……在此滋事,巡撫王震人等,已拿下了嗎?“
“已拿下了,那王震,叫罵不絕,說是……說是……”
朱宸濠冷笑:“等見了諸佛,再殺了他,祭旗。”
“是。”朱建燧頷首點頭。
朱宸濠顯得隨即,正要轉過身去:“那狗皇帝,禍害咱們朱家江山,天下人,人人恨不得生啖其肉,今日父王舉起義旗,誅殺狗皇帝和不臣,他日,等到了北京,便立爾為太子。”
朱建燧面露欣喜之色:“是。”
朱宸濠沒有再說什么,預備要進入繩金塔。
可他的身邊,幾個幕僚和寧王衛的指揮,也紛紛的抬起了頭:“殿下……殿下……”
“何事?”朱宸濠怫然不悅。
今日……好像和自己想象中不同,理應在此的時候,自己參拜了佛祖,此后,招降朝廷派駐于此的地方官員,再之后,無數軍民歡呼踴躍,在稱頌聲中,自己宣布稱帝。
可是,先是以王震為首的一群地方官不肯依附,這里又鬧出了亂子。
本王謀劃了這么多年,再加上先王們的經營,那鄱陽湖的水賊,以及梅嶺的好漢,統統愿意歸本王節制,寧王衛,又有兩萬精銳,一旦起事,便可召集五六萬人,到時一路順水而下,奪下南京城,便可和京中的狗皇帝分庭抗禮。
可想象是美好的,現實卻是另一回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