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……”
眾將只以為,一定有了極糟糕的消息,再糟糕,想來也不會有叛軍奇襲安慶,拿下安慶更糟糕吧。
張懋的手發抖。
他繼續看下去。
寧王、上高郡王死,余者皆降……太子殿下,親自坐鎮南昌,南昌闔府上下,安定如初,今縛寧王眷屬九十七人,候陛下處置。
張懋臉色煞白。
南昌……就這么平定了……
那老夫來此……做什么?
天下無賊啊!
張懋要哭了。
天下無賊,要我何用?
可憐我張懋,五歲蹲馬步,七歲學弓馬,九歲讀兵書,十三歲入軍營觀摩學習,二十歲,方有小成,隨叔伯們巡閱邊鎮,二十三歲,得金腰帶,三十歲,都督五軍都督府,至此,卻是蹉跎了二十年,二十年,連只雞都不曾殺過。
上天哪,賜個賊給我張懋吧。
哪怕是阿貓阿狗也好。
他口中繼續一甜,又一口血噴出。
區區數人,怎么可能平定如此叛亂?
我不信,我不信!
這一定是寧王的陰謀。
可是……
張懋眼里,閃爍著淚光。
他不能不信,上頭,是太子殿下親書,太子狗爬一般的字,他記憶深刻。
二十年哪,等了二十年……
“公爺。”眾將見狀,早已面如土色,紛紛拜倒:“公爺節哀啊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沒柴……”
張懋抬眸:“沒柴了。”
“什么?”眾人看著悲痛的張懋。
張懋深吸一口氣:“寧王……已死。叛亂……平定了。”
眾將一聽,先是一喜。
這些驍騎營的丘八,在京里好好的,誰愿意去打仗哪,打仗好可怕,待在京里多安全。
這叛亂平定了,這敢情好哪,只是,怎么平定的呢?
眾人又看向張懋,卻見張懋眼里,奪眶淚水流出來。
這是一種幻滅的情緒啊,一切成空。
眾人心里咯噔一下:“公爺,不要說笑了,到底出了什么事。”
“都他娘的說了。”張懋厲聲道:“叛亂平定了,你們……可以回家了,要過年了,回去陪著婆娘,和孩子們,一道好好的樂一樂。”
“公爺就不要說笑了,若是叛亂平定,公爺何至如此,定是出了大事,還請公爺如實相告。”眾人不肯信,叛亂平定了,普天同慶了,對啊,正好回家過年呢,公爺您哭什么。
張懋卻是沉默了很久。
似乎是在醞釀著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