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看著朱厚照一身尋常百姓的打扮,像是從地里出來的泥猴子,卻也知道這是西學的理論,講究的是所謂的同理之心,再看看那一塵不染的王震,心里不由感慨,不過他道:“仁壽和坤寧兩宮,若知道你在此胡鬧,不知該有多擔心,所以……你立功心切,朕可以體諒,卻也不可如猴子一般四處亂跳,知道了嗎?”
朱厚照道:“父皇,這可怪不得兒臣,兒臣也是被人所蒙蔽了。”
“嗯?”弘治皇帝一愣:“誰蒙蔽你,繼藩?”
朱厚照斬釘截鐵道:“劉瑾!”
“……”弘治皇帝拉下臉:“他已死了。”
方繼藩在一旁想,劉瑾若是還活著,估計太子給他栽贓,良心還會不安呢。
現在死的真是及時啊,連良心的負擔都沒有了。
朱厚照道:“當初兒臣可不想來江西,可劉瑾總是在兒臣面前說兒臣不來可惜了,兒臣耳根子軟,一聽,想著似乎也沒什么危險,何況還能為父皇分憂,所以兒臣便來了。”
這等事,也辨不了真假,反正劉瑾已是生不見人、死不見尸,無所對證了,還不是任他朱厚照編排?
弘治皇帝已決定不再追究了,便道:“朕此番來尋你,是帶你回京的,這里的事自有地方官吏來安置,你不必費心。”
朱厚照卻是苦瓜著臉道:“可是兒臣來都來了。”
弘治皇帝便道:“朕在此,巡視幾日后,屆時你便隨朕回京,爾是太子,豈可這般率性而為呢?何況你竟還罵廟堂上下大臣,你是儲君,他們與你,有君臣之義,不可如此。”
朱厚照只好很不情愿的道:“兒臣知道了。”
那王震笑吟吟的道:“陛下和太子殿下,怎可在此爛泥地里棲身呢?而今陛下和太子殿下相見,臣見了,也是歡欣鼓舞,不妨就請陛下和太子殿下移駕南昌府城,聽說陛下圣駕來此,南昌府上下的供奉早已預備妥當了。”
弘治皇帝只看了一眼朱厚照。
朱厚照道:“本宮不去,本宮還得在此辦完一件大事才走。”
“大事……”
所謂的大事……就是修橋。
這可是要橫跨贛江的大橋啊。
在這個時代,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橋梁,畢竟這贛江最窄之處,哪怕是自滕王閣至西岸,中間倒有一些河水沖刷出來的小洲,可如此長的距離,實是無法想象。
可朱厚照和方繼藩,卻想試一試。
聽說要建橋。
弘治皇帝也是一愣,他詢問隨行的馬文升,馬文升等人紛紛搖頭:“陛下,這斷然是不可行的,這贛江的河面實在太寬了,若是這里能修橋,這天下絕大多數的河流豈不都可以修筑橋了嗎?”
這個時代,若是小河,修橋倒也罷了,可似贛江這樣規模的江河,修橋真可惡是癡心妄想了,不過倘若真是能修出來,卻不知……能造福多少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