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面帶笑容,背著手感慨:“立即明發旨意吧,新近沒有什么好消息,是該讓朝廷與萬民同樂了,朕……有張卿家和繼藩這樣的得力干將,可以高枕無憂了。”
他眼里,竟是霧水騰騰,竟有幾分感觸。
他忍不住道:“這都尉威武霹靂彈……”
每一次說到這玩意的時候,弘治皇帝都覺得繞口:“這哪個混賬取得名字?”
劉健等人,心里無語,真相,難道不是不言自明嗎?
可歐陽志的反應,卻極為迅速,老干部瞬間變身,他立即道:“陛下,恩師研究出了霹靂彈,想來,是下頭的匠人們,借此討好恩師,于是,取了此名,這是匠人們,對這巧奪天工的霹靂彈之精妙,由衷的贊美。想來恩師對此,是極力反對的,恩師一直教誨學生,但凡有良心的人,都不可自吹自擂,恩師尊尊教誨,臣至今難忘,恩師這般教誨臣,也同樣以此來嚴苛的對待自己,就比如恩師的大父,當初在土木堡時,營救了許多人,他便極少和人提起,恩師最怕的,就是別人欠他家人情,因而心生愧疚之心,恩師還常言,名聲不過是身后之事,君子做人處事,俯仰天地,但求無愧于心,絕不為虛名所累,唯有無畏虛名,方可舉重若輕,去做自認為正確的事。”
說罷,歐陽志毫不猶豫,拜倒。
他臉上的表情嚴肅,就仿佛臉上寫了兩個字:“忠厚!”
方繼藩的話,你可以不信,可歐陽志的話,若是不信,那么,你還有良心嗎?
弘治皇帝只見歐陽志如此,便曉得,歐陽志說的是真的。
他感慨道:“是啊,下頭的人,總是投其所好,繼藩雖偶爾有孩子氣,可料來,也不會如此厚顏無恥,朕幾乎是看著他長大起來的,他是什么人,朕一清二楚。歐陽卿家,你快快起來,你的恩師,立下了赫赫功勞,朕高興都來不及,怎么會因此而責怪呢,方才是朕失言。”
“謝陛下。”歐陽志爬起,面上又恢復了歐陽呆的模樣。
劉健等人,面面相覷,他們覺得……自己竟有一些些的錯亂。
方繼藩…………到底是啥人來著?
弘治皇帝道:“下旨,命張卿家和繼藩,立即班師回朝,所有的將士,論功行賞。”
“臣等……遵旨。”
劉健領了旨,左右看了一眼,隨即道:“陛下,太子殿下……”
弘治皇帝的喜悅,方才少了些許,他嘆了口氣:“朕的兒子,朕自己清楚,他……雖也有孩子氣,可無數軍民,深入大漠,與賊一決雌雄,朕的兒子,難道不可,為保江山社稷,而出生入死嗎?他吉人自有天相,朕相信……他會平安回來的。卿等勿憂。”
雖是安慰了劉健等人一番,可弘治皇帝心里卻是感慨,但愿……厚照能夠平安吧,這個孩子,打小就想殺韃靼人,要一雪土木堡之恥,真是個傻孩子啊。
可是……索性,就讓他這般任性一回。
弘治皇帝背著手,沒有再吭聲。
李東陽心里卻急了,他不斷給劉健使眼色,可劉健,卻無動于衷,顯然,劉健似乎不愿意在此時,提及這些事了。
李東陽忍不住道:“陛下,不知皇孫……”
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李東陽一眼。
這想來,是無數大臣們的愿望吧。
他們并非是有什么壞心思,只是……有自己的立場而言。
弘治皇帝淡淡的道:“過一些時候再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