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金元掐指算了算:“沒出事,都尉,您放心,想來,是劇院那兒,到了關鍵處,大家在瘋狂叫好呢。”
方繼藩忍不住道:“叫的這么大聲,像要斷氣一樣。”
王金元紅光滿面:“可不是。這劇院里每一出戲,那都是人滿為患,尤其是鍘美案,那真是一票難求,哪怕是站票,都搶不著,前些日子,都尉在大明宮那兒督工,都尉是不知道啊,那駙馬要被狗頭鍘斬了的時候,次次都是歡聲如雷,尤其是那陳世美一聲啊……呀……呀……呀……時,那屋瓦幾乎都要掀開了,真是熱烈之極。”
鍘駙馬……
方繼藩覺得自己后腦勺有了幾分寒意。
他踟躇了老半天,忍不住心里低聲咒罵,這些殺千刀的刁民,就知道看這等血腥的東西,一點欣賞的眼光竟都沒有,愚昧!這下好了,以后坑你們的錢,讓你們做牛做馬,沒有道德上的負擔了。
“繼藩,怎么了,我瞧你臉色煞白、煞白的。”
方繼藩:“……”
…………
紫禁城。
一個屬于劇團的戲班子,入了宮中,一場戲,也在此開演。
弘治皇帝陪著太皇太后聽戲。
恰好,這戲演到了《打金枝》。
這戲正演到了郭曖手持鋼鞭,痛打公主,弘治皇帝臉皮子哆嗦了一下,左右看了看,卻見太皇太后和張皇后依舊還津津有味的沉浸在戲中。
女人嘛,容易入戲,也不會去往深里想。
弘治皇帝雜念卻多,便借機,悄然走出園子。
蕭敬躡手躡腳的跟了出來。
弘治皇帝道:“民間之人寫的話本,戲說的成分,太多了。”
蕭敬笑吟吟道:“可不是嘛,要不怎么叫戲呢?”
其實蕭敬有點不肯出來,他正看的入迷呢。
弘治皇帝哂然一笑:“卻不知,千百年后,這戲文里若是到了弘治朝,朕……會是什么樣子,哈……想來,也多是老生所扮演的唐皇一般吧。”
蕭敬想了想,尷尬道:“這個,奴婢不知。”
弘治皇帝卻是背著手:“可是朕相信,公道自在人心,帝王是什么樣子,終究,后人會有公評。時候不早了啊,朕不能再聽戲了,隨朕去暖閣吧,還有幾封奏疏,尚未批閱呢。還有那些自稱滿剌加使節的佛朗機人,聽聞朕以工代賑那些落難的人員之后,似乎很是不滿,一再請求召見,朕在想,過完了年,是否見一見呢?”
說著,弘治皇帝便邁開了腿,朝著暖閣方向去。
蕭敬心里很復雜。
這過年的啊,陛下,這戲,怎么不聽完?
他戀戀不舍的,回頭看了一眼,卻又麻溜的跟上前去。
“陛下,等等奴婢。”
………………
第一章送到,今天有點晚,上午有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