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……很疼。
可方繼藩蹣跚著起來,大叫道:“趕緊啊,救人哪,要打死了。大家不要沖動了,同朝為官,哪怕各為其主,何至如此,都收收手吧,先冷靜下來,好好說話,打人是不對的!”
說著,方繼藩已一把抱住了滿面猙獰,眼里血紅的王不仕。
王不仕像瘋狗一般,他的烏紗帽,早就不知丟去了哪里,大袖子也被人扯破了,狼狽不堪的樣子,可似乎到現在,還沒有恢復冷靜,撲哧撲哧的喘著粗氣,他齜牙,不斷的喘氣。
方繼藩將他扯住:“王侍讀,王侍讀,咱們有話好好說,為何要打人呢,大家都是體面人哪。”
王不仕卻理不理方繼藩。
不過好在,有人了方繼藩的提醒,眾臣才將人分開。
那可憐的劉寬,鼻青臉腫,撲街一般,手撐著地,大口大口的在嘔血。
一灘灘血在他的身下,渾身上下,沒一處好的。
劉寬哭了。
本以為自己仗義執言,面對的是黑惡勢力,大不了得罪了方繼藩,甚至可能遭到太子殿下的厭惡。
可是他不怕,他自認自己是個有良心的人,這是在做對的事,他要仗義執言,他要……
可最令他心疼的,卻是……卻是……對自己動拳腳,恨不得殺了自己的,竟是自己的同僚,和自己一樣,都是大明的清流,是這些御史,是這些翰林……
他滔滔大哭:“為何要打……”噗……一口血,又噴出來。
他捶著自己心口,心疼的無法呼吸:“為何要打我啊,為何……我做錯了什么。我做錯了什么?”
噗……
又是一口血。
外頭的宦官嚇呆了。這就是落地玻璃的壞處,這簾子卷開,以至于外頭的宦官和禁衛,能親眼看到這可怕的一幕,一個個人,汗毛豎起。
此時,蕭敬才醒悟過來:“快,快,將劉御史緊急送醫,緊急送醫!”
一群宦官才麻溜的沖進來,抬起劉寬,劉寬還不甘心,眼角流水泊泊:“為什么呀……噗……”
劉寬被抬走了,走的不是很安詳。
而這奉天殿里,卻是出奇的沉默。
只有王不仕這些人,還沒有散去的戾氣,他們氣喘如牛,眼里還布滿了血絲。
劉健在RI了狗之后,忍不住苦笑,要站出來,想說點什么。
可這時候,王不仕四顧左右,臉上還是殺氣騰騰,顧盼之間,隱有自雄之色,他厲聲道:“還有誰,還有……誰……”
“……”
沉默……
連劉健都乖乖的住了嘴。
碰到這種人,你真的……無話可說。
其他大臣,個個瞠目結舌,什么都脾氣都沒有了。
王不仕大吼:“還有誰似這奸賊劉寬這般,不忠不孝,似他這般,狼心狗肺?”
“……”
方繼藩顯得有點尷尬。
這臺詞,明明該是我方繼藩的才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