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繼藩心里咯噔一下。
好可怕的眼睛。
想當初,王不仕也是一個單純的清流,可自從成為了‘人間渣滓’之后,根據江湖傳聞,這兩三年來,他壓根就不曾笑過,一個人苦大仇深,幾年面上都沒有笑容,體內積蓄的怨氣是何其可怕,那眼睛,那面容,無一不是寫著‘別惹我’三個字。
難怪這家伙,在奉天殿時,會有如此迫人的氣勢,這簡直就是王八之氣自體內而出,所有人虎軀一震啊。
“走開!”王不仕斬釘截鐵。
“……”
方繼藩摸摸鼻子,有點兒尷尬。
好,你是一條漢子,你夠狠,連我方繼藩都惹不起你。
方繼藩二話不說,折身便走。
次日一早,朱厚照便一瘸一拐的來尋方繼藩了。
方繼藩見他如此樣子,也不多問。
倒是朱厚照忍不住道:“你鋪什么不好,偏偏要鋪瓷磚,哎呀呀,這瓷磚太硌膝蓋了,你看看,你看看,本宮才一跪一個多時辰,膝蓋就磨破了,誒喲,賠點藥錢吧,本宮去看骨科去。”
方繼藩同情的看了他一眼,取出了幾兩銀子,塞給朱厚照。
朱厚照得了銀子,似乎覺得心里有了安慰,忍不住抱怨:“老方,說實在的,本宮左思右想,本宮跟著你規劃新城,和你一道頂著太陽賣地,還挨了父皇一頓教訓,可本宮細細想來,吃虧了呀,本宮的地,啥時候才能賣出去。”
他要哭了。
自己的地在三環和五環啊,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,怎么想著,都在賠本,還凈給人吆喝。
方繼藩拍拍他的肩:“不怕,你那塊地,賣得好,一樣值錢。”
朱厚照一愣,看著方繼藩。
方繼藩笑嘻嘻的道:“聽說,陛下的生辰,要到了吧。”
朱厚照依舊一臉迷糊的看著方繼藩。
“咱們新城,還缺一樣東西,等我送陛下一份厚禮,就萬事俱備,連你的地,也能賣了。”
朱厚照才松了口氣:“你可別凈糊弄本宮。”他咬著牙,一臉幽怨的樣子:“日子沒法過了,窮。”
朱厚照是真的窮,私藏的銀子統統砸了出去,可還不夠,所以向西山錢莊也借貸了大筆的銀子,每月還得付貸款的銀子,真的要喝西北風了。”
方繼藩拍著胸脯:“放心便是,殿下放心。”
將朱厚照穩住,等朱厚照興沖沖的去工地上視察之后,方繼藩卻留下來。
他定了定神,卻是尋了筆墨,一張紙鋪開。
憑著記憶,方繼藩開始在這紙上寫寫畫畫。
足足花了兩三個時辰,才算完畢。
可即便如此,記憶畢竟是模糊的,可哪怕模糊,只要方向正確,也就無所謂了,至于其他的事,自然交給別人去探索。
方繼藩叫來王金元。
王金元這些日子賣房都要賣瘋了,脾氣變得很古怪,動不動就各種‘不可描述’的詞匯掛在嘴邊,學壞了。
方繼藩將圖紙交給他:“召集匠人們,讓他們試一試,看看這東西,能不能制出來,制不出來,拖出去喂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