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敬道:“陛下圣明。奴婢……”
“什么,有話就說。”弘治皇帝回眸,看了蕭敬一眼。
蕭敬笑吟吟的道:“陛下,奴婢方才見到太子殿下背了劉公一道走的。”
“是嗎?”弘治皇帝的眼里,掠過了一絲驚喜:“這個小子,懂事一些了,至少還知道體恤尊長了,他是儲君,該當如此。”
弘治皇帝眉毛微微一挑。
蕭敬見陛下高興,本還想繼續揭露另一半的真相,可此刻,他也跟著笑了,陛下高興就好,為何非要知道全部的真相呢。
……
劉健病了。
以至于西山醫學院聞訊之后,不得不冒著暴雨,趕往劉府。
蘇月親自來的,帶著三四個大夫,見劉公氣若游絲的躺在了榻上,一摸額頭,燒的駭人,蘇月揭開了劉健的衣衫,耳朵貼在了他的心口,開始觀測心跳。
這是方繼藩教授的,直接聽心跳,比把脈更準確,可惜這時代沒有聽診器,所以蘇月的方法比較直接。
在忙碌了一陣之后,蘇月做出了準確的判斷:“定是劉公染了風寒,因而引起了高熱。”
劉健躺在榻上,嚅囁了嘴,話都說不出了。
一旁的劉健的兒子劉杰,劉杰憂心忡忡,卻對蘇月這師弟有點不滿:“當然是染了風寒,在宮里轉悠了一個多時辰,毫無遮攔,渾身早濕透了,進了轎子的時候,家父額頭便開始燒了,頭暈目眩。”
蘇月驚訝起來,呀了一聲,卻沒有繼續啰嗦:“來人,預備退燒,還有,準備藥!”
劉杰心急如焚,在一旁,背著手,來回踱步。
蘇月一面開始給劉健散熱,一面皺眉:“劉公怎么這么冒失,外頭這么大的雨,竟還在外頭淋雨,劉公年紀大了,要看好了,萬萬不可有什么閃失啊,他身子弱,不是兒戲。往后出門,不但要有車馬、轎子,可遮風避雨,最緊要的,是別往雨里鉆。”
劉杰想說什么,剛要開口,卻又住口了,只噢了一聲。
“這雨真大啊,聽說,京里許多宅子,塌了,損失慘重,我們過來的時候,外城已是一片狼藉,不少的屋頂都掀翻了……積水太深了,馬車根本過不了,幾乎要到腰上了……”
蘇月一面快速的預備了藥物,一面抱怨:“這下,百姓們可遭殃了啊,師兄,劉文善師叔已讓咱們做好準備,等到雨小了一些,就趕緊在京里清理一下,這大暴雨之后,太多水洼,容易引發疫病……聽說,外城那兒,死了不少的百姓,便是內城,也有不少宅邸,被這狂風驟雨弄垮了。”
劉杰皺眉,他既擔心父親,又擔心著這京里的百姓。
事實上,劉府也沒好到哪里去,后園的一處房子,居然連瓦片都吹飛了,有大樹直接連根拔起,直接將一個廂房砸塌。
且積水十分嚴重,雨水浸泡之后,好幾處宅子,不是漏雨,便是木柱子有腐爛的跡象,至于府里的長廊、欄桿,統統東倒西歪。
這還是劉府,劉府畢竟是內閣首輔之家,其他人呢,難以想象。
“卻不知師公如何。”劉杰皺眉:“他回了西山吧。”
“回了。”蘇月道:“回去就罵人,說太子殿下他……他……”
蘇月搖搖頭,沒有繼續說下去,繼續低頭用藥。
………………
方繼藩在方宅里,坐在屋檐下,看著這暴雨,很是駭人,身后,是一群鬧哄哄的孩子,沒辦法,庭院里是不能活動了,只能關在室內,可又怕孩子亂跑,所以要集中起來,串成一串,這么大的暴雨,哪個孩子若是跑出屋去,可不是鬧著玩的。
方繼藩現在是程咬金和秦叔寶,在此做門神。
手里拿著一根鞭子,哪個不開眼的東西敢跨出門檻,就抽,往死里打。
孩子們自門后探出一個腦袋,方正卿道:“爹,我餓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