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敲擊了一下案牘。
“暹羅何時,竟也有了新學門徒?”
“什么?”方繼藩有點懵。
弘治皇帝的手撫著御案,道:“暹羅有新學生員,四處宣講新學,暹羅國使節卻跑來狀告了,說是這些門徒鬧的很厲害,還和不少僧侶起了沖突。”
方繼藩不禁苦笑道:“兒臣對此,一概不知。”
“這些人,都是王卿家的門生吧?”弘治皇帝道。
方繼藩心里也是無語。
王守仁在占城,據說有弟子三千人,這三千弟子,天知道又招募了多少徒孫。
對于這個脾氣古怪的門生,方繼藩……心情很復雜啊。
還是歐陽志省心!
方繼藩便道:“學問的事,兒臣也不太懂,不過兒臣想著,這是暹羅國的事,而推廣圣學,教化四方,本就是我大明應有的責任。”
弘治皇帝點頭道:“是啊,可是以往卻一點成效沒有,現在成效這般大,朕倒有些擔心了。這個王守仁,確實是個干才,他很適合教書育人。”
方繼藩心里道,王守仁何止擅長教書育人,只是因為門生太多,所以在教育方面比較出彩而已,將其他的才能,統統掩蓋了而已。
方繼藩訕訕笑道:“王伯安此人,雖……在兒臣弟子之中不算奪目,性情也不甚好,可是……陛下,兒臣卻認為……”
他本想為王守仁說一些好話。
歷史中的王守仁,確實是太耿直了,其實混的很不好,哪怕他有逆天的才能,說他郁郁不得志,其實也不為過。
說到底,大家不喜他這牛脾氣。
而作為恩師,方繼藩自覺得有責任吹噓他一番,讓他的形象好一些。
可話剛要出口,外頭蕭敬便來了:“陛下,內閣諸公……到了。”
弘治皇帝看了方繼藩一眼:“繼藩,你且坐一旁,來,給方卿家賜坐。”
宦官取了錦墩,方繼藩坐下。
劉健三人入殿,顯得有些匆忙,三人拜倒道:“見過陛下。”
弘治皇帝和顏微笑道:“三位卿家,今日可來早了。”
劉健卻是皺著眉頭道:“云南送來了急報……說是云南發生了蝗災。”
蝗災……
弘治皇帝唇邊的微笑頓時消失,眉心也擰了起來。
他凝視了劉健一眼,認真道:“眼下災情如何?”
“正在極力救災。”劉健苦笑:“臣等也在打算調集糧食,以備不時之需,這云南,漢土雜居,一旦缺糧……后果只怕不堪設想。”
弘治皇帝頷首點頭,凝重的道:“是啊,云南可缺不得糧食,這些年,云南、廣西、貴州諸地……說起來………朕也確實有些憂慮。”
弘治皇帝所說的憂慮,在于這西南一帶駐守了大將軍,可糧食卻是不足以供應的,為了解決糧食問題,朝廷不得花費大量的精力,征調人輸送糧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