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健等人聽了,心里打了個寒顫。
連英國公都動用了啊。
弘治皇帝坐下,手擱在御案上,手指節,輕輕的磕著御案。
這一刻,他異常的冷靜:“京營諸多,英國公只怕一時,也巡不過來,命駙馬都尉方繼藩,也去巡視京營吧。”
弘治皇帝雙目闔著:“告訴方繼藩那個小子,不要老是神神叨叨他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,教他做點兒正經的事。”
“……”
劉健汗顏。
弘治皇帝隨即道:“蕭伴伴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
弘治皇帝看了蕭敬一眼:“廠衛那兒,再有什么紕漏,朕不找牟斌,找你!”
蕭敬雖運氣有點背,總是站在錯誤的一方,可察言觀色的本事,卻是非凡的,他自知陛下是什么意思,鄭重其事的拜倒:“奴婢遵旨。”
弘治皇帝頷首,便將目光落在了劉健的身上:“天……終究是塌不下來的,這些年來,朕仁至盡矣,自認朕沒有對不起士大夫,也希望,他們如三位卿家這般,不會辜負了朕。”
弘治皇帝抿抿嘴,指了指歐陽志的奏疏:“這奏疏,但是留中擱置,不可泄露。”
劉健心里嘆了口氣,歐陽志的奏報到了這個份上,他也沒什么話可說了。
原本,還希望徐徐圖之,可現在看來,除了快刀斬亂麻之外,再無其他的辦法。
卻在此時,有宦官匆匆進來:“陛下……”
弘治皇帝臉色冷漠,凝視著進來的小宦官。
這小宦官也沒想到,自己竟觸了眉頭,不免戰戰兢兢:“陛下,順天府有奏,說是急奏……”
弘治皇帝的臉色依舊冷漠,從前和顏悅色的天子,現在渾身上下,竟隱隱有殺伐之氣。
可慢慢的,這殺伐之氣漸漸的緩和。
終究,他還是不忍心對一個小宦官過于苛責。
對方,畢竟沒有犯什么過錯。
他吁了口氣,溫言道:“順天府的奏報嗎?”
這小宦官竟有些懷疑,自己是否看錯了,看著勉強露出些許笑容的弘治皇帝,那目光從嚴厲,漸漸變得柔和,小宦官心里松了口氣:“是,是順天府府尹親書,說是過于緊急,所以奴婢……奴婢便……”
“噢。”弘治皇帝頷首點頭:“念來聽聽罷。”
小宦官篤定下來,取了奏疏,打開,清了清嗓子,道:“臣劉清奏曰:自順天府協助醫學院防治疫病以來,順天府上下,眾志成城,臣自覺事關重大,鞍前馬后,上于戶部索要防治疫病之錢糧,下……盡之可能,為醫學院諸生,提供方便。今歲,夏秋之交,本是傷寒叢生之時,臣特報來喜訊,此一月以來,京師傷寒者,不及往年一二成,因傷寒而死者,不及往年之一成。臣劉清俯仰天恩,今因張森之細蟲之學,衍而生出細蟲防疫之說,如此,救活百姓無數,自此,大明再無傷寒之患也。”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