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他不敢反駁,忙是拜倒,戰戰兢兢:“是,是,奴婢萬死。”
弘治皇帝豁然而起。
倘若沒有方繼藩和他的弟子們珠玉在前,倒也罷了。
可你們看看人家,人家也在修路,人家還在西山,在新城,招募了多少民夫啊,這么多的人,是那文濤的多少倍?
可結果呢,結果卻是,人家相安無事,所有的宮城,進展都是順利,一切的事,都被安排的井井有條。你們這些人,不是酒囊飯袋是什么?
弘治皇帝瞪著蕭敬,怒氣沖沖:“廠衛上下數萬人,數萬人,捉了多少所謂的亂黨,又抓了多少,妖言惑眾之人?又花費了朕多少的內帑,什么廠衛,你們就不會動一動腦子,想一想,什么叫堵不如疏,再想一想,怎么防范于未然,似你們這般,朕要爾等何用?”
蕭敬想死……
他臉色鐵青,哪里敢辯駁。
弘治皇帝厲聲道:“廠衛內部,要整頓,要檢討。刑部尚書文濤,昏聵無能,有眼無珠,罷黜了吧,朕也該處置幾個尸位素餐之人,以儆效尤了。否則,難道眼睜睜的看著你們這樣的爛下去。我大明,就是養了太多吃閑飯的。吃了閑飯倒也罷了,卻還只曉得作威作福,可恥!”
錢啊。
這么多內帑,統統被這些家伙折騰了。
折騰完了,還來一句白蓮教匪猖獗,還想去南京養老?
從前,倒還罷了。
可隔壁家的孩子得了一百分,你考了三十分,還敢說不就差一點可以及格嗎?你侮辱朕智商?
劉健一臉的不解。
不知發生了什么事,以至于陛下突然如此怒氣沖沖。
他想了想:“陛下所慮,不是沒有道理,既如此,那就罷黜文濤。只是刑部尚書……”
弘治皇帝背著手,淡淡的道:“大明,唯獨不缺的就是刑部尚書……就以左侍郎頂上吧。至于左侍郎的人選……”
弘治皇帝稍稍的遲疑,他看了一眼王守仁:“王卿家,你懂刑名嗎?”
侍郎……
王守仁才三十多歲啊。
按理來說,該在翰林里再磨礪一番。
小小年紀,就成為一個部堂的佐二官,這放在整個大明,都是鮮見的。
方繼藩心里樂了,這事兒,可是為難我家王守仁了,什么叫做你懂刑名嗎?當事人,肯定要謙虛一番嘛,不過這不打緊,他不好意思,我這做師父的,卻得給他吹一吹。
方繼藩剛要開口。
卻聽王守仁朗聲道:“陛下,無論是刑名還是帶兵,或是治民,只需融會貫通一個道理,便可一以貫之,臣不懂刑名,卻可以做的比別人好。”
“……”
殿中沉默了。
臭不要臉。
方繼藩心里悲憤的想,伯安這是一丁點都不客氣啊,口氣大的很,當然,好聽一些,叫做耿直,這難道是學自己的?
弘治皇帝也沒想到,王守仁這般的痛快,微微的一愣之后,嚅囁了嘴,樂了:“甚善,如此,王守仁敕為刑部左侍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