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能去啊。
本來就已轟動了,陛下若是再去,豈不是要驚天動地?
弘治皇帝深吸一口氣。
這是他的孫兒啊,親的。
這孫兒承載了帝國的希望,承載了他對于未來的一切期許。
自己操心勞力,為的是什么,不就是為了太子,啊不,為了皇孫嗎?
現在鬧出這樣的事,滿天下人會怎么看待皇孫?
小小年紀就這么的胡鬧,得多少人要寒心,多少人會滋生絕望,而離心離德啊!
弘治皇帝忍不住仰天,大吼一聲,朱家怎么凈出稀奇古怪的人。
關于這一點,說來……也是奇怪。
姓朱的除了前幾個皇帝正常一些,再后的天子,個個是天賦異稟,哪一個都是年幼時,堪稱是天縱其才,等年紀一大,就開始越長越歪,譬如朱厚照,年幼時,評價就極高,文臣們不吝贊美之詞,可到了后來……
弘治皇帝咬牙切齒的道:“朕得去……”
而后厲聲道:“換便服!”
“還有你們!”弘治皇帝殺人的目光看向朱厚照和方繼藩。
朱厚照和方繼藩心里想,陛下這是入戲太深了吧……跟我們有關系嗎?我們只是背鍋的呀。
弘治皇帝冷冷的道道:“你們也同去!”
弘治皇帝在此,如坐針氈,居然眼里泛起了淚花。
他心里早想好了,皇孫若是成為天下人的笑柄,這兩個家伙,一個都別想跑。
列祖列宗在上……可不能讓載墨出什么事啊。
他背著手道:“預備車馬!”
“陛下,不可啊……”翰林大學士沈文也急了。
自己的女兒,雖是改姓,入了方家,認了方家為宗親,可畢竟這是自己的血脈,朱載墨是自己的親外孫,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改變的。
可一聽陛下要動身,忍不住想要勸阻,這可能會使事情更糟糕。
弘治皇帝冷然的拂袖道:“朕乃天子,受命于天,四海之內,無不可之事。”
方繼藩心里開始打鼓起來了。
皇孫歪成了這樣,是他始料不及的。
讓朱載墨做縣令,本意是打小培養他,讓他漸漸的了解民情,明白治理地方的道理,他是個孩子,不指望他能什么都能通透明白,可至少自己有錢,擦得起這個屁股,讓孩子們去實踐學習,哪怕只學會了一點道理,這些損失都是可以承受的。
可是……方繼藩也料不到,這家伙上了癮,在西山那一畝三分地上,你怎么折騰,也不會有人干涉,畢竟那里屬于方繼藩為孩子們設置的安全區和新手村,可誰知道,這廝直接就去蜈蚣洞里打觸龍神了。
方繼藩此時的心情很復雜,生子當生方正卿,至少這孩子,還能消停一點。
…………
一隊車駕,風風火火的出了宮,火速趕至順天府。
而順天府內,已是人滿為患。
弘治皇帝頭戴綸巾,毫不猶豫的沖入了人群,嚇得身后便衣的護衛,連忙不顧一切的沖上前去。
待弘治皇帝好不容易擠到了正堂之外,方繼藩和朱厚照也跟著冒出頭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