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繼藩齜牙,這個先例,不能開啊。
見王文玉一臉沉痛之色。
方繼藩心軟了,他咳嗽一聲,決定好好和他講道理,便蹲在跪地的王文玉面前:“你看哈,我有徒子徒孫數千人,這么多人,人人都能拿我擔保,有一個人失了手,我的面子往哪里擱?我的腦袋還有嗎?”
“師公也知道,偶爾,師公會拿你們做擔保,可是你想想看,師公這不是為了你們好嘛?你們有幾千人,死一個兩個,那也是千分之一或是數千分之一,這是小概率的事件,你們學天文地理的,不學算數的嗎?”
王文玉一想,頓時有些明白了,恍然大悟之色:“學生明白了,學生萬死。”
方繼藩他嘆了口氣:“江西的事,你有把握吧?”
“有,有的,學生這些年,專門觀察的就是地理和天象,同時收羅了大量的古籍,還有徐經師叔的文獻……”
方繼藩壓壓手:“那就成了,不必解釋你平時看什么書,給我滾!”
“噢。”王文玉早知道,師公是這個樣子。
傳聞……師公只有對自己最親近的人,才這般,恩師和師叔們,師公都是這樣對待他們,可是……師公不還一樣,待他們如自己的親兒子一般,哪一個師叔們,說起師公,不是歡天喜地。
這么一想,王文玉心里一暖。
師公他……也是如待兒子……不,待親孫子一般,對待自己啊。
他很是感動。
擦拭了眼角的淚,哽咽道:“學生蒙師公不棄,得師公授業之恩……”
“滾出去!”
方繼藩手一指門口。
師公就是師公,這一個滾字,飽含深情。
王文玉沒有猶豫,再不說什么,起身便走。
過了片刻,朱厚照便捋著袖子進來,道:“老方,聽說了嗎?南昌府,要遭水災了!”
方繼藩看了朱厚照一眼。
朱厚照對于南昌府,還是極有感情的:“這幾年,都有鄉親們送小龍蝦來吃,那小龍蝦油燜起來,味道真好,這下完了,本宮的小龍蝦沒有了。”
這聽著聽著,方繼藩腦海里瞬間想到那鍋蓋掀開,熱氣騰騰的蒸汽沖天,油燜的龍蝦紅彤彤的,上頭有辣椒,蔥、蒜,將那小龍蝦撥開,頓時香油四溢,外頭的麻辣調料便進了肉里,那肉有幾分嚼勁,一口吃下,有滋有味,還很香。
方繼藩覺得自己口角,竟似有口水要流出來:“這事,我聽說了。”
朱厚照一臉感慨:“真是令人遺憾啊,突然想吃蝦了。”
“要不,吃牛肉?”方繼藩認真的道。
朱厚照沉默了很久:“好呀。”
二人一面吩咐人去讓溫先生準備,一面方繼藩突然想起什么:“殿下,方才我們說什么來著?”
“小龍蝦。”朱厚照道。
方繼藩搖搖頭:“上一句。”
朱厚照道:“無數顛沛流離的受災百姓。”
方繼藩這才捶胸跌足,痛心疾首:“我可憐的百姓啊……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
…………
九江府知府朱蕰背著手,焦灼的等候著消息。
陛下的旨意已經來了,現在災情緊急,整個九江和南昌,湖泊干涸,到處都是龜裂的土地,無數的百姓,衣衫襤褸,在府城里,受災的百姓就更多了。
天知道這老天爺,還有干涸多久,此時此刻,陛下終于來了旨意,下旨令九江衛開長江,取水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