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昌想打死這個狗東西。
他想拼了。
事實上,有這個想法的,不是張昌一個。
天怒人怨哪。
他的眼睛,似火。
可慢慢的,這眼中的火焰,卻漸漸的變得微弱。
終究,他深吸了一口氣。
看著人畜無害,一副受害者模樣的方繼藩。
面張昌繃著臉,勉強的擠出了笑容:“呀,齊國公,你好啊。”
說出這句話,就好像完成了任務一般,而后,心里松了口氣。
方繼藩笑了:“那個,那個……你是?”
“吏部員外郎,張昌。”
“雖然不認得你,不過……你也好呀。”方繼藩朝他熱情的打招呼。
張昌尷尬的退到了一邊,他羞愧的無地自容,有時候,哪怕是做三秒鐘的英雄,也是需要勇氣的。
可張昌早已過了做英雄的年紀,他恪守中庸,恥笑那些動不動就怒發沖冠的人。
午門大開。
眾臣魚貫而入。
至奉天殿。
而在這里,弘治皇帝笑容可掬,他和興王朱祐杬在此,早已等候多時。
朱祐杬面帶微笑,看著入殿的方繼藩,心里樂了。
就是這個小子嘛,看著很年輕,果然……還是個孩子啊。
你看看……這個家伙……面上看著倒是眉清目秀,哪里想到,會有如此險惡居心。
眾臣行禮。
弘治皇帝壓壓手,或許是兄弟之間的親情,令他這孤家寡人,面上多了幾分和悅:“諸卿平身,朕……昨夜在這奉天殿,一宿未睡,和朕的兄弟興王在此秉燭夜談,哎……朕記得,自朕克繼大統而起,朕和興王,已是二十年不曾相見了,而今,都老啦,當初,他就藩時,才……一點點大呢,今日召諸卿來此,就是為了興王,興王在安陸,修身養性,實為諸王之楷模,他與朕,是血脈相連,打斷了骨頭,連著筋,朕看著他,高興,獨樂樂,不如眾樂樂……”
弘治皇帝雖是一夜未睡,不過現在,精神卻很足。
朱祐杬面帶紅光,頗為榮耀。
他汗顏道:“臣弟萬死,昨夜與陛下對飲,喝了一些酒,說了一些胡話,還請陛下恕罪。”
弘治皇帝搖搖頭:“卿乃御弟,有什么話暢所欲言,方為做兄弟的本分,倘若瞻前顧后,反教朕不喜了。”
朱祐杬聽到此處,突然眼眶通紅了,拜倒在地,道:“陛下圣恩哪。”
他見時機成熟了。
昨天夜里,雖和陛下秉燭夜談,可他一直忍著,這事,就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說,得讓陛下做出一個承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