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那誅字出口,朱祐杬更是打了個寒顫。
他畢竟只是個養尊處優的藩王,沒見過什么大世面,竟覺得自己雙腿一軟,啪嗒一下,癱坐在地。
而后……朱祐杬發出了嚎叫:“陛下……臣弟的忠心,天日可鑒啊……”
這一切,都是弘治皇帝萬萬沒有預料到的。
看著群情激憤的大臣,弘治皇帝則看向劉健。
他記得劉卿家說過,一旦召宗親來京,百官勢必反對,宗親們的疑慮也會加深,這是下下之策,朝廷承擔不起這個風險。
可現在……
削藩!
一個念頭,電光火石一般,又重新的在自己的腦海中浮現。
這是一個多么有利的時機啊,文武百官,紛紛擁護,召了宗親們來京,徹底讓他們和衛隊以及藩地脫離聯系,宗親們在京師,隨時可以接受朝廷的監督,這一個個土皇帝們,自此之后,再不會出現寧王的先例。
弘治皇帝激動起來。
他面色卻是盡力的平和。
弘治皇帝無法想象,張家兄弟和方繼藩,有如此巨大的號召力。
這……是怎么回事?
張家兄弟……顯然不像什么辦大事的人。
這定是方繼藩辦成的。
弘治皇帝深深的看了方繼藩一眼,面上的喜色,稍閃即逝,而后……弘治皇帝一副為難的樣子,看向興王朱祐杬:“諸臣的話,都有幾分道理,不知興王以為如何?”
這個球,又踢回了興王朱祐杬的腳下了。
朱祐杬的心,涼颼颼的。
百官,代表了廟堂,也代表了整個士大夫階層的態度。
他們掌握了輿論,甚至有權力,來詮釋一切的祖宗之法,以及所有的法律條文。
現在……他們都說了,召宗親們來,是享清福。
不肯來的,肯定是圖謀不軌。
那么……自己能說點啥好。
朱祐杬戰戰兢兢,匍匐在地,驚恐不安的道:“臣弟……臣弟……以為……陛下召臣等入京定居,想來……想來必有陛下的深謀遠慮,臣弟乃陛下兄弟,若陛下決意如此,倘若如此,能有益于國家和宗親,那么臣弟……怎么敢反對,臣弟……臣弟……”
他想要繼續張口,卻哇的一聲……哭了。
太委屈了。
這群顛倒是非黑白的家伙,一個個伶牙俐齒,自己孤生一人,宛如被人剝干凈,拿出去展覽一般,到了這個時候,自己還能說點啥?
他帶著哭腔:“臣弟為此而高興都來不及啊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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