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個道理。”朱厚照打斷他:“不還是玩兒嗎?來,快坐下,我去給你斟茶。”
谷大用忙笑嘻嘻的道:“殿下,奴婢去。”
朱厚照用腳踹他:“滾一邊兒去。”
谷大用嗚嗷一聲,如一條喪家之犬般,乖乖躲在角落。
朱厚照親自斟了一副茶來,道:“本宮可累死了啊,這監國太子,可真不是人干的,天下這么多繁瑣的事,竟都要本宮來辦……”
方繼藩呷了口茶,心里舒坦了,只要沒事,就好。
方繼藩眉開眼笑,起身,看了一眼朱厚照的案牘,案牘上,有線團和織了一半的毛衣。
朱厚照道:“這是給女兒們織的,本宮想著,得給載墨織一件,可織了之后,又覺得不可厚此薄彼,還得給女兒們織一件,可是……好累啊,足足要織十七件。噢,又覺得,不能厚此薄彼,還要給正卿織,還有……”
他掰著手指頭,痛苦的樣子。
方繼藩的目光,卻又落在了案牘上,一沓圖紙上,他撿起圖紙,這顯然是蒸汽機研究所的繪圖:“殿下這幾日,還關心研究所?”
“這是自然。”朱厚照道:“那些狗東西,都不頂用,我若是不掌舵,他們放不開手腳。”
方繼藩便又抬頭,見墻壁上,掛著一幅輿圖,這輿圖,顯然是大同的山川地理,上頭,竟還專門標注了‘代王’的位置。
代王……
方繼藩狐疑的看了朱厚照一眼。
這位‘代王’,許多人印象不深,這代王乃是太祖高皇帝的第十三個兒子,先封豫王,此后,封為代王,封地,就在大同。
這位初代的代王,也算是奇葩,他性格暴躁,建文元年時,建文皇帝預備削藩,便先對他動手,將他廢為庶人。文皇帝靖難即位后,恢復了他的王爵。可是他仍然沒有改進。文皇帝便賜璽書給他說:“聞弟縱戮取財,國人甚苦,告者數矣,且王獨不記建文時耶?”脾氣同樣暴躁的文皇帝在警告了他之后,又下令從今起王府不得擅役軍民、斂財物。當時這位代王已經多次被人控訴行為不軌,文皇帝賜敕列其32條罪狀,召他入朝,可是他不肯去。文皇帝惱怒,第二次召他時,在中途把他遣還,把他的三護衛革去,直到永樂十六年才恢復護衛。
就這么奇葩,此后倒是順風順水,他的孫子襲了他王爵,傳位至今,已歷經四代,現在的代王,叫朱俊杖,名字有點不吉利,方繼藩總誤認為他叫朱智障,當然,這都是細節,問題在于,太子殿下,怎么對這代王,如此關心了。
朱厚照一見方繼藩對此有興趣,樂了:“老方,你可知道,上一次,本宮的侄兒朱厚熜下毒,廠衛,不是去查了嗎?”
方繼藩頷首:“有眉目了?”
“有,經過排場,最有嫌疑的,就是這代王。”
“是他……”方繼藩不禁一愣,而后,若有所思起來,朱厚熜是在朝廷召諸宗王來京之后的數日,慘遭下毒,以當下的交通條件,幾日時間,如此快速的反應,若是偏遠地區的宗王,肯定來不及安排人手。
唯獨這代王,就在大同府。
雖然……這家伙一直以小透明一般的存在,可其能量,還是不小的。
朱厚照道:“廠衛繼續深查下去,你說奇怪不奇怪,恰好……從大同那兒,朱厚熜被下毒的前一日,代王府發出了一道密書,到了京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