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明尋常的衛所,是平日耕地,閑時練兵,這些已經淪為了武官們佃農一般的士卒,是最慘的,三餐不及,青黃不接,戰力……自是沒什么可說的。
再好一點的士兵,則往往是武官們的家丁,一般的武官,往往會養著一批親兵,這些親兵,最后成為了家丁,猶如私奴一般,一般情況之下,他們不必從事生產,武官們給予他們頗為不錯的待遇,比如……能給他們一口飽飯,而他們付出的,既是在軍中,對武官的絕對忠誠,使武官可以控制住軍隊。另一方面,則是在作戰之中,成為精銳,是武官們手里的尖刀。
可即便是這樣的精銳家丁,也只是保證你不餓肚子而已。
大魚大肉,想都別想。
因而,哪怕是他們,往往也只有三日一操的水平。
之所以三日一操,是因為他們的身體無法承受太過激烈的操練,否則,連續操練一個月,十個人,只怕就已倒下七八個了。
畢竟,人若是不能做到營養豐富,體力消耗的速度過快,無法得到補充,身體會出問題的。
正德衛就不一樣,所有校尉,在入營之后,除了哭爹喊娘,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,從卯時到天黑,他們仿佛永不疲倦的機械。
可是……伙食甚至可能比皇帝老子還好。
牛羊管夠,雞蛋隨便吃,羊奶可以拿來當水喝,至于蒸餅,白米飯,那更是無限量的供應。
不只要吃飽,還要吃好。
如此巨量的營養攝入,這日夜不停的操練,反而沒有將這些人壓垮,反而……練的一身的銅皮鐵骨。
一群人,竟是煥然一新,幾乎每一個人,都長了許多肉,這些肉很快,又轉化成了肌肉,打熬出了力氣。
他們的眼睛,有神了。
騎在馬上,個個抬頭挺胸,不知疲倦。
哪怕是挎著全副武裝,自出了京師,疾行了百里,雖是疲憊,卻也沒有人掉隊落后一步。
按著軍規,正德衛的規矩很嚴厲,皇孫朱載墨說東他們便往東,讓他們往西,他們也絕不敢往北。
噠噠噠……噠噠噠……
迎面,是快馬飛馳而來。
來的乃是探馬。
這也是規矩。
正德衛只要出營,一定要放出探馬,偵查附近的情況,哪怕……這里距離京師不遠,這里,是大明的疆土之內。
那探馬飛馬而至,馬上的人大口喘著粗氣,一般探馬往往是營中的精銳,他雙目有神,虎背熊腰,拜倒:“殿下,前方……發現可疑的人馬。”
“可疑的人馬?”還處在興奮中的朱載墨皺眉,他開始察覺到有些不對了。
朱載墨下馬,朝方正卿看了一眼,方正卿也下了馬來。
“從何而來?”
“從大同方向朝京師急行,而且………他們顯然也放出了許多探馬……”
這果然有些不對勁了。
若只是尋常的調動,為何放出如此多的探馬,除非是備戰的狀態。
“且他們穿著的,雖是大同衛的軍服,可卑下故意和他們接近,發現他們都是大同的口音。他們只說尋常的調動,是奉旨入京……可卑下……”
朱載墨看了方正卿一眼。
方正卿打了個寒顫:“若真是邊軍,多是從外地調撥而來的,口音肯定不只大同本地的人馬,而且……這個時候也沒聽說過,要調大同的人馬入京。殿下,卑下以為,這有些不對勁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