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卻又沉默了。
他本以為,皇孫這么一鬧,是令皇家蒙羞的事,這小子,過于沖動,應該好好的磨一磨他的性子。
可誰料到,這么一鬧,竟鬧出了這么個結果。
看著這老漢面上洋溢著激動之色,那眼里,似乎發出了希望之光。
“所以啊,咱們的皇上圣明,從前,誰管咱們死活啊,現在……皇上終究是看不下去了,咱們這些窮軍漢們,有皇上的撐腰,有齊國公和皇孫,他們處處為咱們想著,咱們往后,還怕沒有好日子過。昨夜子時的時候,千戶所里的陳六,他的婆娘,生了個大胖小子,我老漢的媳婦跟著去接生的,這陳六,還仰慕皇帝和皇孫之德,給他兒子,取了個名,叫沐恩,陳沐恩,你瞧,這名兒好不好。”
方繼藩翹起大拇指:“還真巧了,當初我生兒子時,也想了一個名兒,叫愛國,只可惜……”
他搖搖頭,現在看來,這沐恩更高級一些啊。
人群群眾是創造力是無窮的。
老漢歇了一會兒,卻忙不迭的起來:“這……這……時候不早了,要收麥子呢,各位貴人,老漢只是隨口胡說,哈哈……謝貴人賞的餅,不過老漢得去收麥子了。”
說著,他回到田壟里,取了鐮刀,用搭在肩頭的毛巾擦了額上的汗,開始勞作。
弘治皇帝站起來,沉默了片刻:“蕭伴伴,去幫幫忙。”
“陛下,奴婢沒有鐮刀啊。”蕭敬看著那麥子,有點滲人。
很多時候,跟著陛下微服私巡,看著這些勞苦大眾,他心里是慶幸的,幸好自己的爹讓自己來做太監了,割一刀,還是好的,至少不必……這一輩子如這些勞苦大眾一般。
可現在好了,奴婢太監都做了,還要去割麥子?那咱還割啥?
弘治皇帝皺眉,陰沉著臉。
蕭敬嚇了一跳,忙是硬著頭皮道:“奴婢去找找,去找找。”
忙是帶著幾個禁衛,匆匆去了,過一會兒,他尋了鐮刀來,幽怨的看著坐在弘治皇帝一旁的方繼藩,方繼藩尋了蒲扇,優哉游哉的搖著扇子,他故意將風扇大一些,如此,他和弘治皇帝,都扇到了。
蕭敬卻提著鐮刀,帶著幾個禁衛,進了田里。
方繼藩道:“陛下,有時候真的羨慕蕭公公,做啥都有模有樣,就比如說這割麥子吧,瞧他這架勢,還真能唬人。”
弘治皇帝道:“少說一點風涼話。”
“噢。”方繼藩忙是點頭道:“兒臣不敢了。”
“來,來,來,誰再打一點水來,不,去尋幾個瓜來,最好要冰鎮的,陛下要吃!你們這些狗東西,愣在這里做啥,木樁子一樣,看看吧,咱們陛下都要渴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