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道:“西山醫學院,治好了朕的眼疾,這是大功,朕有重賞,繼藩啊,這功勞,朕給你記著。”
方繼藩忙點頭:“陛下記憶力超凡,兒臣感激涕零。”
弘治皇帝又看向朱厚照:“厚照,方才朕打了你,疼嗎?”
朱厚照道:“方才就說不疼,現在也不疼了。”
“你是有孝心的人。”弘治皇帝頷首:“往后,朕不打你了。若再不分青紅皂白,朕……”
方繼藩轉著眼珠子:“陛下就跟殿下姓。”
弘治皇帝:“……”
堂堂天子,怎么能和方繼藩和朱厚照兩個家伙胡扯呢。
弘治皇帝便道:“朕該養一養,劉卿家,有勞你們了。”
他吩咐定了,一臉滿足,這眼睛,自需養幾日才好。
方繼藩見事情塵埃落定,不敢打擾弘治皇帝,卻和朱厚照出去,朱厚照擠眉弄眼,美滋滋的道:“老方,想不到你是這樣的人。”
方繼藩瞥他一眼:“啥?”
“女醫,女醫啊。”朱厚照賊兮兮的道:“你真是喪心病狂,為何會冒出這樣的念頭,不過,還真是絕了,嘿嘿……收了人家學費,還可以……”
方繼藩大義凜然的看著他:“殿下,怎么可以有這樣骯臟的想法,無恥下流,齷蹉!”
朱厚照瞇著眼:“還說不是……你瞞得過我,如若不然,你為何不像陛下建議,用宦官來學醫呢?為何偏偏就要女醫?”
方繼藩凜然正氣道:“你懂什么,這叫開風氣,殿下看看當今天下,都是男子掌家,男子足不出戶,深受理學的荼毒,現如今,不一樣了,這天下近半的婦人,竟只依附于男子的身上,百無一用,任人當牛做馬。而我方繼藩,每每念及如此,都吃不下飯,憂心如焚。現在,雖是有一些婦人,愿意進入作坊,去紡織了,可這些婦人,哪一個不是在背后,為人所嘲笑,又有哪一個,不是因為實在沒有辦法,才出來做工,接濟家中呢?至于那些富貴人家的大家閨秀們,就更不必提了。”
“若是這樣下去,可怎么得了,風氣的改變,自是需要徐徐圖之,可若是有機會,為何不多做一些嘗試。我向陛下提出,在西山書院招募女醫,完全是出自,一片赤膽忠心,是為了咱們大明,為了天下蒼生,婦人要學醫,尋常的女子,是不成的,得識文斷字的女子才可以入學,而這樣的女子,都是大家閨秀,若連她們,都肯出來學習甚至將來當值,不但能養活自己,還能在人前顯赫,未來,她們就會成為榜樣。”
朱厚照有點懵,無法理解,為啥老方這么喜歡婦人們出來上值呢?莫非……這家伙有什么怪癖?
方繼藩見他一副莫名其妙狀,忍不住感慨:“情懷,情懷懂不懂?”
他當然是不懂的。
不說也罷。
方繼藩不禁想要仰天長嘯,誰知我心?
消息傳了出去。
接下來,就是要挑人入學了。
這事關宮中貴人們的安危,是天大的事。
而不巧,而今,是家天下。
所以,方繼藩這個差事辦的,格外的順暢。
尋常的無知婦人,肯定不能勝任,雖也定下了招考的規矩,可現在顯然不存在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