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治皇帝不客氣的打斷他:“天塌下來,也不該在此時上奏,你們就這樣急,朕來問你們,天塌下來了嗎?”
劉健忙是叩首:“天沒塌下來……”
“既如此……”
李東陽在一旁加緊道:“可是陛下……人活了。”
人……活了。
東配殿里,一下子,鴉雀無聲。
所有人一臉愕然的看著李東陽。
人……活了?
方繼藩的泣聲,也戛然而止,他抬頭,一臉錯愕:“誰……活了?”
劉健一臉尷尬:“新津郡王殿下……”
呼……
殿中傳來了此起彼伏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。
弘治皇帝更覺得自己的后襟涼颼颼的。
鬼?
他們見鬼了?
劉健忙是取出了羊皮卷兒,上前:“陛下請看,這是送黃金洲送來的快報。”
接著,羊皮卷送到了弘治皇帝手里。
弘治皇帝雙手顫抖,一臉木然的接過,打開……吸氣,接著抬頭,目中茫然,良久:“呀……奇哉怪也!”
“……”
方繼藩發懵:“陛下……”
弘治皇帝壓壓手:“你先別說話。”
弘治皇帝拿著羊皮卷兒,回頭看了方景隆的神位。
接著,他眉頭皺起來:“劉卿,你怎么看待?”
劉健苦笑:“臣不知。”
這是老實話。
弘治皇帝便背著手,開始在殿中踱步。
遠處,英國公張懋和禮官們都嚇壞了。
今日,這祭祀規矩完全壞了,這是砸招牌啊。
弘治皇帝駐足,仰頭,突然道:“繼藩,你來。”
方繼藩抹著眼淚:“陛下……”
弘治皇帝道:“你父親還活著。”
方繼藩嘴巴張得有雞蛋大。
弘治皇帝擠出笑容:“這是大喜事啊,是大喜,無論怎么說,人活著就好。”
所有人心頭一震。
弘治皇帝將羊皮卷交給方繼藩手里。
方繼藩接過,他一開始是半信半疑,可當真看了,頓時……一下子,全明白了,于是……傻樂:“果然不出所料,哈哈……哈哈…………”
他笑的聲震瓦礫!
這一笑,外頭的百官都嚇得臉色變了。
臥槽,這不是方繼藩的聲音嗎?
這狗東西他還是人嗎?
他爹死了,他還笑得出。
…………
弘治皇帝面上時喜,接著,又是無語。
他一臉懵逼的看著眾人禮官,看著這香火,還有身上厚重的冕服。
弘治皇帝不禁道:“這算是欺君之罪吧。”
“不算!”方繼藩倒是急了:“陛下,說話要憑良心啊,那邊來的奏報,是中了三十多刀,兒臣一直說,家父吉人自有天相,絕不是短壽之人,是陛下一口咬定,說家父薨了、薨了,兒臣以為,就算是欺君,那也是陛下欺自己呀。”
碰到了原則問題,方繼藩又不傻,不是自己的罪,自己認個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