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噗……”剛剛喝了一口茶壓壓驚的吏部侍郎梁儲一口茶水噴了出來。
去了醫學院,醫學院里,這么多的男子,這男女授受不親啊,更可怕的是,還這么多人瞧見了,這未出閣的女子,大家閨秀,如此拋頭露面,這下完了,這個女兒,白養活了,不但白養活。卻還要遭人恥笑,從此之后,梁家還怎么抬起頭來做人。
天哪,造孽啊。
梁儲老眼里,突的紅了,他站起來:“什么叫看著有身孕似得?”
來報信的乃是梁家的門子,這門子忙是跪下:“老爺,老爺,這怪不得小人哪,這……這是外頭傳的,外頭就是這么說的。”
用有身孕來形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,在這個時代,是極惡毒的。
若是遇到了貞烈一些的女子,聽了去,非要懸梁上吊不可。
可偏偏這樣的流言蜚語,不會讓人們認為,這逞口舌之快的好事之徒有多么的惡毒,反而是被人羞辱的人家,不但覺得無法做人,還得乖乖反躬自省。
梁儲身子顫抖,覺得自己要窒息了。
他臉憋得通紅,淚水在眼眶里團團的打轉。
這還了得,這還了得啊。
“不成,老夫得去尋姓方的狗東西。”梁儲說著,抬腿就要走。
外頭,梁儲的兩個兒子,早就到了,卻不敢進來,一聽到梁儲要動身去尋方繼藩,嚇著了,沖進來,一人架住梁儲的胳膊:“爹,爹啊,不能去啊,去了就是肉餅子打狗,有去無回啊。”
“爹……妹子現在入了學,去了也是于事無補,爹你稍坐,我這就回去,看看是誰在亂嚼舌頭,我去割了他們的舌頭。”
梁儲要氣瘋了:“家門不幸,真是家門不幸啊。我們梁家,無論怎么說,也是詩書傳家,怎么會到這個地步啊。”
他捶胸跌足,想到,不知多少人要戳自己家的脊梁骨,心便涼透了。
終于,他不鬧了,癡癡呆呆的坐在椅上,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虛空發呆:“得去打聽打聽,如瑩她,是否當真做了有礙家風的事,另一方面,現在別出去和人斗嘴,反躬自省吧,嘴長在別人的身上,能撕爛一張嘴,可能堵住全天下的悠悠之口嗎?哎……”
梁家安靜了。
……
半個月之后。
梁如瑩已開始敢戰戰兢兢的進行解剖。
甚至,對照著醫書,尋出死亡的病因。
譬如肝部病變,膽囊腫大,闌尾潰爛,因而,推導出逝者臨死前的情況。
西山醫學院之所以厲害,其本質,就在于有足夠的銀子,可以供學生們折騰。
單單解剖,這在后世,解剖對于醫學生而言,都是較為難得的事,可在這里,大量不相信視死如生的異族人,便愿意將尸首賣給醫學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