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繼藩眨眨眼:“陛下難道不考慮一下嗎?”
弘治皇帝道:“朕會考慮的,只是眼下,當務之急,并非區區營造一事,我大明積弊重重,實在令朕心憂啊,朕在想……罷了,朕自和內閣議定商榷,你們退下吧。”
“噢。”方繼藩和朱厚照乖乖的行了禮,告退而出。
弘治皇帝則敲打著案牘,等方繼藩和朱厚照走了,方才道:“蕭伴伴。”
“奴婢在。”蕭敬道。
“你記一下,從此往后,所有百官上奏鐵路營造靡費錢糧的奏疏,統統都留中,朕不看。”
蕭敬忍不住道:“陛下,奴婢以為,這方繼藩,簡直就是膽大包天,他居然拿補貼來要挾陛下,這……真是大膽。”
弘治皇帝淡淡道:“你一個閹人,懂個什么?他說的有道理,算是把話說透了。這世上,做什么事,都是需要銀子的,這銀子,國庫不出,就得保定府和通州去籌借,這銀子,不會變少,總要有人來出……”
弘治皇帝搖搖頭:“這鐵路,朕是看出來了,實乃利國利民,不修,也不成,這事,朕不管了。由著他們去鬧吧。”
“還有!”弘治皇帝突然冷冷的側目看了蕭敬一眼:“以后再敢在朕面前,亂嚼口舌,就收拾了東西,去孝陵吧。”
蕭敬打了個冷顫,拜下,艱難的道:“奴婢,該死!”
…………
蘇門答臘。
一艘商船抵達了這個群島的港口城市。
在這里,頗有幾分佛朗機的風情。
葡萄牙人,在這里已經盤踞了十數年,巨大的港灣,使這里成為天然的良港。
只不過在這里……
卻迎來了一位遠道而來的客人。
這位貴客,甚至連當地的葡萄牙總督,都對他恭敬有加。
貴人顯然在海上的顛簸之中,生了一些寒熱之癥。
此時,他在一座宏偉的宅邸里,半躺在床榻上,他穿著一身絲綢的睡衣,便連衣領口,都有專門的花邊,此時,葡萄牙總督已經請來了一位專職的理發師。
理發師輕車熟路的探過了貴人的病癥之后,毫不猶豫的道:“公爵閣下的血液里,蘊藏了有害的東西。”
貴人一頭波浪似的金發,他聽到了理發師的建言之后,頷首點頭,碧藍的眼睛朝理發師看了一眼。
于是,一旁的教士和葡萄牙的總督,紛紛退避開了一些。
而理發師毫不猶豫的搬出了自己的隨身攜帶的箱子。
箱子里,有剃刀,有錐子,有刮刀,有匕首………琳瑯滿目。
理發師先是去了刮刀,瓜下了貴人頭上的幾縷頭發。
而后,取來了痰盂,放置于病榻之下。
他鄭重其事的對貴人道:“閣下,健康與否取決于正邪神明較量的結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