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道:“這是因為兒臣學乖了,長大了,自然知道父皇處處為自己操心,兒臣不敢再讓父皇憂心,所以,從此之后,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。”
弘治皇帝依舊保持著笑意:“是嗎?”
他心里不盡然。
這叫有所求,所以乖巧幾天。
弘治皇帝道:“你的這份章程,胃口很大啊。”
“父皇……”朱厚照道:“這是為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啊。”
弘治皇帝輕輕的敲擊著案牘,是不是為了江山社稷,他心如明鏡。
于是,弘治皇帝沉默片刻,道:“方繼藩,最近在做什么?”
“說是要改變風氣,那些有銀子的人,還有那些巨富,個個吝嗇的很,不知藏著掖著了多少財富,繼藩想將他們的銀子,摳出來。”
弘治皇帝一臉詫異。
朱厚照耐心的解釋道:“其實經過了幾輪樓市漲幅之后,整個大明的財富,已經發生了流通。
原有的世家大族,還有無數的勛貴之家,他們積攢了數代人的財富,轉變成了宅邸,可是通過營造宅邸,又讓不少辦作坊,還有進行生產的商賈,從而暴富。
若說財富是水,這水從傳統的士人手里,流到了新興的商賈階層手里,只是可惜,到了商賈這里之后,就流不動了。”
弘治皇帝耐心的聽著,他心里知道,這十之**,又是方繼藩的新理論。
“這是繼藩說的吧,而后呢,你再來說說看。”弘治皇帝笑吟吟的道。
朱厚照來勁了:“說來說去,這也怪不得別人,要怪就怪咱們的列祖列宗,也就是太祖高皇帝……”
弘治皇帝的臉,驟然拉了下來。
朱厚照沒有察覺:“這太祖高皇帝,真是吃飽了撐著了啊,人家一個商賈,就掙了點銀子,他就惦記上了,滅人滿門,抄家滅族,父皇,你說這是人干的事嗎?”
“這是方繼藩說的?”弘治皇帝眼眸微微瞇了瞇,面容上卻繼續保持微笑。
朱厚照想了想:“有的是方繼藩說的,有的,是兒臣自己想的。”
弘治皇帝敲了敲案牘:“召方繼藩。”
朱厚照道:“父皇不必召方繼藩,問兒臣便是了,他懂得,兒臣也懂呀。”
弘治皇帝拉起臉來:“順便,將這個欺天滅祖的混賬給朕吊起來,你這混賬,朕一再對你縱容,誰曉得,你不思改正,反而是一錯再錯,朕還沒死呢,列祖列宗們傳下來的社稷,也還在吶,容得了你這混賬在此大放厥詞,如此放肆詆毀,來……吊起來,朕今日不打死你,朕便愧對祖宗,愧對先人!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