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壇之下,自是沒有察覺。
可在這天壇之上……卻是所有人都吃了一驚。
并非是所有的首領,都與突兀密謀。
許多人見突兀取出了匕首,大驚失色。
而那禮官,手哆嗦著,整在竹片上速記下‘察阿安塔塔部酋長’突兀獻……這個獻字寫到了一半,他手一抖,啊呀一聲,臉色慘然,小臂哆嗦著,居然還是顫顫的寫下:“部酋圖窮現匕,欲反焉……”
王守仁戴著墨鏡,突兀看不到他的表情,不過想來,一定是惶恐不安吧。
王守仁身后的方繼藩也戴著墨鏡,面上的表情,大家也看不清。
突兀提著匕首,冷笑:“什么漢家天子,我突兀乃是成吉思汗的子孫,這大漠,乃是我們的草場,這里的牛羊,也是我們的畜牧,這里的一切,都是我們的,你們漢人,也敢染指,真是可笑!”
他似乎想要讓其他的酋長,群起響應:“我們千百代來,都棲息在這草場之上,哪里容的這些漢人,在此放肆,現在漢狗就在眼前,還愣著做什么,難道你們忘了,你們身上流淌著的是誰的骨血?”
七八個首領此刻精神一震,紛紛響應:“將這狗皇帝拿下!”
其余首領,面上卻帶著羞憤之色。
在有的人看來,突兀這是失信于人,既然已經上書,請求臣服,那么,就應當信守承諾,若是不服氣,大可以重回疆場上去,和漢人拼個你死我活,又何必使這樣的下作手段?原來自己被邀來此,都被這突兀所利用了。
有人大呼道:“突兀,你也有臉自稱是成吉思汗的子孫,我們而今,打不贏漢人,可至少,也該做一個漢子,想不到,你竟使這樣的手段。”
此言一出,其他的首領開始躍躍欲試,似乎想要阻止什么。
突兀臉色陰沉,便大笑起來:“和狡詐的漢人,信守什么承諾,你們竟要做漢人的走狗,我便成全你們。”
只是……在此時此刻。
對于突兀而言,最重要的還是先拿下弘治皇帝,只有拿下皇帝,那么,哪怕這些人,現在和自己作對,也是無濟于事了。
漢人報復起來,只會知道,是韃靼人失信于人,害了他們的天子,憤怒之下,哪里會分辨,哪一個韃靼人可信,哪一個韃靼人不可信。
說著,他氣定神閑,朝‘皇帝’走去。
對他而言,眼前的這個皇帝,不過是甕中之鱉,和自己相比,一根手指頭都及不上。
此時,天壇之下,人們終于意識到了異常。
內閣大學士謝遷驚呼了一聲,禮部尚書張升更是急切道:“護駕,護駕!”
一聲護駕。
在這天壇之下,數不盡的禁衛,頓時鏗鏘四起,刀劍出竅,長矛如林。
有人急切著想要登上天壇去。
可是……一切都已遲了。
謝遷、張升,還有英國公張懋人等,個個臉色慘然。
完蛋了。
臥槽……這到底什么情況。
張懋氣急攻心,他年紀大了,幾乎要昏厥過去,下意識的,他拔出刀來,發出了怒吼:“陛下若傷一根毫毛,這里的人,統統格殺勿論,來人,控制他們的所有隨從!”
……
“聽見了嗎?”
突兀的鷹鉤鼻下,嘴角微微勾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