懂得思考的人,他的思維,是永無止境的,他總會攀上一個又一個思想的高峰,而站在高峰之下,就如站在這天壇上一般,看著高峰之下的蕓蕓眾生,王守仁的身上,沒有鋒芒,沒有對蒼生的憐憫,卻只是一個嘆息。
而后,這一對墨鏡上,倒映著數十個首領。
他背著手,上前一步:“方才,不是還有七八人,你們為何不一起上?”
七八個人打一個,按照理性的計算,是有機會的。
可是……
這些跪地在首領酋長們卻覺得自己的腳有點軟,站不起,也不想站起來,這樣跪著,有安全感……
哪怕是還有一線拼命的機會,他們在‘皇帝’面前,也絲毫沒有想要爭取的念頭,個個磕頭如搗蒜:“萬死,不敢!”
“你們錯失了良機。”王守仁微笑,毫不在意的樣子:“朕一般一次只能打五個,再多,就吃不消了。”
方繼藩站在一邊,不知道自己教出來了什么妖孽,敢情這個時候,你還在侮辱這些韃靼人的智商呢。
首領和酋長們,卻只覺得魂飛魄散,哭了:“再也不敢了,是突兀這狗賊,膽大妄為……我們這就去誅滅了他的部族,為陛下出氣。”
‘皇帝’抿嘴一笑,和藹可親的道:“盟誓吧,時候不早,朕趕時間。”
盟……盟誓……
繁雜的禮儀開始。
雖然每一個人,心思都不在這禮儀上。
可當大禮結束,數十個首領和酋長高呼起大明皇帝和至尊大可汗萬歲的時候,天壇之下,無數的官員和禁衛具都傳出了歡呼。
方才那一幕,實在給予了太多人震撼。
謝遷和馬文升,顯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。
他們無法想象,陛下竟可以輕而易舉的,生生捏死一個韃靼人。
若是要解釋,唯一的解釋,可能就是……上天之子,受命于天,自有天佑!
人們歡呼著,心悅誠服的高叫著萬歲。
這萬歲之聲,沖破了云霄。
方繼藩長長的松了口氣。
腳下,首領們長跪著,眼里從膽怯,變成了敬畏,他們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大明天子,至尊可汗。
、此時,再沒有人想起,自己的骨血里,和成吉思汗有什么關系了。
“時候不早,朕乏了,擺駕!”
王守仁不愿意多留,他的任務,只是促使這一場大禮圓滿結束。
首領們依舊跪著,王守仁走一步,他們便膝行一步,紛紛道:“愿為至尊大可汗效力,死而后已。”
王守仁回頭看了他們一眼:“與突兀密謀之人,明日去大同,領罪,其余之人,在此候命。”
首領們竟再無任何心思,有人心里戰戰兢兢,有人心悅誠服:“是。”
王守仁下了高臺,方繼藩也跟上了上去。
誰曉得那禮官,手里拿著竹簡和筆,跑的更快,說不準陛下在下高臺時,還會有什么交代呢。
這可是歷史性的時刻啊,得記錄下來,以后可能要講。
方繼藩一把將他推到了一邊:“滾開!”
禮官很想說,你這人怎么回事,講不講道理,可看了方繼藩一眼,要到嘴邊的話,識趣的吞了回去,目中帶著幾分幽怨,方繼藩已腳步匆匆,追了上去。
為了王守仁接觸到太多的人。
劉瑾極聰明的讓人將鑾駕預備在了高臺之下,口里高呼:“陛下遇刺,而今身體有所不適,文武與諸衛退下,不要驚擾陛下。”
王守仁下了高臺,鉆進了鑾駕里,車馬立即啟程,沒有絲毫的停留,匆匆便往大同方向去。
其他的人和事。
現在也不是王守仁能夠做主的。
他畢竟是假皇帝,在此,能不下任何決定,最好。
哪怕是那些突兀的同黨,他也只是讓他們入大同請罪,至于怎么處置,要殺要剮,都是弘治皇帝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