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繼藩也經常來,他喜歡在作坊里的感覺。
女工們往往帶著羞怯,見了陌生男人,便害怕的緊。
方繼藩為了避免她們尷尬,戴上一副蛤蟆鏡,這是很合理的。
且為了顯示自己是個體面人,再戴上一個大金鏈子,似乎也很合理。
且方繼藩是個極重視時間觀念的人,懷里揣著一個大金懷表,波的一聲,打開,看看時間,這道理,難道還站不住腳嗎?
朱厚照就不一樣了,作坊里因為有蒸汽,因而有些熱,他喜歡穿著一件小褂子,將自己的雙臂的肌肉露出來,呼呼喝喝。
方繼藩有時候真的很鄙視朱厚照,這家伙……若不是太子,想來是要斷子絕孫的。
有太子殿下和方繼藩經常來,王金元哪里敢怠慢,打起精神,每日都來照看。
他是個商賈,技術問題他不管,他只管多少的棉花,能紡出多少的布料,每日的產量幾何,如何安排生產。
棉紡作坊的外圍,設立起了院墻,院門有專門的人把守。
一方面,是保障女工們的安全,畢竟,她們若是接觸了陌生的男人,難免會不自在。
可方繼藩和朱厚照不一樣,方繼藩不是吹牛,至少在西山,太子和自己的名聲還是極好的,人人都叫自己恩公,將自己和太子視作是道德的楷模,他們二人隨意進出,倒是不至有人說什么閑話。
王金元這樣的人渣就不同了,進出時,會有專門的老嬤嬤的跟從著,就是為了對他有所防范。
方繼藩看著這些女工,心里生出感慨,他朝朱厚照道:“你瞧瞧她們,個個都是心靈手巧,我從她們的外表,就可以看出她們的內心。”
朱厚照死死的盯著女工的外表去看:“本宮為啥看不出來。”
方繼藩手點著一個工位上的女工,這女工有個烏黑的辮子,面色姣好,小家碧玉一般,方繼藩道:“你看,她的心,一看就很美,這柳眉毛舒展,說明她心里沒有虧心的事;瞧瞧這水靈靈的大眼睛,眼睛是心靈的窗口,可見她心地善良,瞧瞧她的貝齒,雪白雪白的,可見她經常打理,是個勤快的姑娘;還有她的唇……她的……”
朱厚照瞪著他:“照這樣說來,本宮已經看到十七個心靈手巧、善良勤快的姑娘了。”
方繼藩瞪他一眼:“不要有下流思想!”
朱厚照想掐死這個該死的妹夫。
方繼藩隨即道:“我的意思是,你看這些女工,多么好的姑娘啊,唯獨可惜的是,她們絕大多數人,大字不識,女子若是能讀書,那就更好了,要不,咱們組織人,辦一個補習班如何,叫西山開蒙補習班,就在作坊里,請一個識字,教她們識識字,學一學算數。”
“會不會耽誤生產?”
方繼藩背著手:“反正三班倒,也不能讓她們總閑著,這些肯出來做工的女子,都是寶貴的財富啊,只有讓她們比別人好,其他人,才會效仿。”
方繼藩說著,朝王金元大吼:“狗東西……”
王金元飛快的小跑過來,方繼藩附在他的耳朵,低聲說了幾句。
“明白,明白,少爺真是英明哪,可謂是高瞻遠矚,深謀遠慮。”
“滾!”
王金元聽到滾字,心里立即舒坦了,樂呵呵的點頭:“小的一定辦妥,一定辦妥。”
方繼藩背著手,緊接著道:“待會兒,我們去盤盤貨,現在時日不多了,萬萬不可讓陛下,取笑我們。”
朱厚照點點頭,不禁感慨:“老方,本宮發現你還是很仗義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