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了值,還會有專門的夜課,教授她們一些簡單的讀寫。
可以說……這樣的日子,她們不想改變。
可如今……
當各種小道消息傳來,這些女孩兒們,大多偷偷躲在角落里流眼淚。
劉二女已是在自己的崗位上,出了好幾次錯了。
她顯得心不在焉,似她這樣的人,不在少數。
她喜歡棉紡作坊,若是回去,反正成日在家,也是需做各種事的,不只做了事,醉酒的父親,若是不順心,還要打自己,一面打一面要罵賠錢貨之類的字眼。
自己的母親……就更不必說了,心里只想著,自己趕緊嫁一個人家,甚至,尋個不錯的人家,讓自己去做小,如此,可以得一筆銀子,好讓自家的兄弟可以娶妻。
從前,她不覺得,來了這兒,卻覺得快活的不得了。
以至于從早到晚,她都覺得自己精力充沛。
倘若棉紡作坊當真的關門,不只自己要回家,沒了收入,父親肯定要打罵的,還不知母親又張羅了哪一門親。
自己讀書,才學一半呢,才認得七十多個字。
以后……更是再也見不著這些平日里的姐妹們了。
似劉二女這樣的人,有很多。
能被打發出來做工的女子,往往都有心酸的過去。
到了正午,便有女掌柜來,這女掌柜是個老嬤嬤,專門管理女工。
女嬤嬤將所有人召集起來,說是有事宣布。
這一下子,劉二女便覺得大事不妙了。
不少女工,也都紅了眼圈。
等所有人來齊了,劉二女道:“接了王大掌柜的吩咐,明日起,大家不必來上值了,為了遣散大家,棉紡作坊給大家多支一個月的薪水,到了夜里……咱們張羅一桌好酒菜,敞開了吃,也算是告個別……”
這一句話,宛如宣判了所有人死刑。
劉二女聽到此處,嗚哇一聲,便淚水漣漣而下。
不少的女工,也都抽泣起來。
這工棚里,頓時哭聲一片,亂做了一團。
女嬤嬤嘶聲道:“別吵,先別哭,老身的話,還沒說完呢,劉二女,劉二女……你哭這么大聲做什么,你來……”
劉二女勉強止住哭,一下子沒了精神氣,又回復了當初進作坊時,那怯怯的樣子。
女嬤嬤道:“現在這外頭,有不少的棉紡作坊要開工了,織布的機器,已經定制,地也都買好了,就等蓋了作坊,準備開工,可這普天之下,有幾人能曉得擺弄這機器啊,劉二女,你技術不錯,外頭又有不少的布商,想要高薪聘請女掌柜和工長,有個如意布行的,預備籌建作坊,雖說還未開工,卻已開始招募人手了,可是這些新招募來的女娃娃,懂個什么,因而,我舉薦了你去做工長,管著一臺蒸汽車間呢,上上下下,有二十多個女工,等著你去教授她們做工,這薪水嘛,那東家說了,是這里的三倍,你夜里收拾收拾,明日清早,會雇車給你,你先去那作坊,將那些女娃娃們調教調教,免得人家作坊開工時,出了岔子。”
“……”
劉二女張大眼睛,自己……成工長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