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厚照是個雷厲風行的人。
他屬于一頭熱,一旦打定了主意,便九頭牛都拉不回來。
人多地少的問題,在歷史上,一直貫穿了大明的中期到滅亡,都沒有人可以解決。
可現在……似乎有了一個可以解決的方法。
畢竟……現在內庫有銀子了。
方繼藩不禁道:“殿下,要不要給陛下上一道奏疏。”
朱厚照刷刷的幾筆,寫了一份詔書。
這詔書完全沒有任何之乎者也,只輕描淡寫一句:“奉天監國太子,詔曰:即令河南布政使司各州府遷徙災民,準災民自愿遷徙,沿途所需,一應官府承擔……”
朱厚照低著頭,道:“父皇性子里,太多瞻前顧后的地方,等奏疏上去,他拿了主意,只怕災民們都餓死了,這是當務之急,救災如救火,可不是鬧著玩的。而且父皇愛民如子,這樣做,本也無可厚非,就算他知道本宮代他拿定了主意,他也一定歡喜的很,老方,你怎么這么啰嗦,越來越像我父皇了。”
方繼藩嘆息道:“是啊,陛下一向愛民如子,若是他在太子殿下這樣的處境,也一定會這樣做的吧,吾皇圣明,宅心仁厚啊。”
朱厚照將詔書丟給一旁的宦官:“立即……送去司禮監蓋印,再送內閣,告訴他們,一刻都不能耽誤,耽誤了,本宮剮了他們。”
“是。”
交代完了這些事,朱厚照頓時像松了口氣的樣子,高興的不得了:“我看治理天下,并沒有什么難的啊,有老方輔佐本宮,本宮可以高枕無憂了。”
方繼藩忙道:“殿下,這是您自己拿的主意,可和臣沒有關系,臣啥也沒說。”
“就是你教唆的。”朱厚照氣咻咻的道:“不信,本宮查起居注。”說著,看向角落里,一個提筆記錄的宦官。
方繼藩臉紅到了耳根:“殿下,此言大謬,臣只是提出一個建議,是殿下……”
“一樣的。”朱厚照大手一回揮:“現在說這些,也是無用,好生想一想,接下來,該如何應對這些災民吧,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,出了任何差錯,你都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方繼藩道:“殿下也吃不了兜著走。”
朱厚照不服氣:“你會死的比較慘一點。”
方繼藩仔細想了想,居然覺得很有道理。
他突然感覺自己中計了,怎么好像這一次是自己要背鍋呢?
細細想來,又覺得不對,自己怎么會出這個主意?明明治大國應烹小鮮,凡事遮遮掩掩,也就過去了啊。
難道……我方繼藩,為國為民,已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了嗎?
方繼藩心里嘆了口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