來之前,弘治皇帝已是齋戒三日,沐浴更衣,頭戴通天冠,身穿絳紗袍,乘金輅,備法駕,帶著百官先登南天門,至岱頂神廟,先封祭昊天上DI以及五方諸神,此乃祭天;在祭天結束之后,接著便又下山,在杜首山祭地神,最后登上朝覲壇,隨行的百官山呼萬歲。
足足三日時間,弘治皇帝疲憊不堪。
無論如何,這封禪大典,算是完成了。
可細細想來,弘治皇帝卻又覺得,這似乎又沒什么滋味,在京里的時候,魂牽夢繞著想來,等來了,卻又有一股索然無味之感。
隨后,弘治皇帝下旨大赦天下。
浩浩蕩蕩的隊伍啟程,卻又需折往山東曲阜,謁拜孔廟,又命劉健人等,分祭七十二賢,賜孔府三百萬金,游覽了一番孔林之后,又是一月過去。
如此,已至夏初了。
離京兩個多月,弘治皇帝覺得疲憊不堪,關于太子的事,再沒有人給他稟報過,劉健那邊很識趣,盡力的上了一些各地祥瑞的奏疏,什么母雞生了金蛋哪,有仙人招搖過市,治人百病之類。
弘治皇帝心知肚明,這是假的,可既然封禪了泰山,各地總要有點祥瑞來,才算是老天爺給了他弘治皇帝面子,沒有祥瑞,那也可以創造祥瑞嘛。
弘治皇帝命人將這些祥瑞傳抄邸報,使天下聞之。
此時,弘治皇帝終于收了心,下旨擺駕回宮。
浩浩蕩蕩的隊伍,朝著京師進發。
這一路,弘治皇帝都是拉長著臉,寡言少語。
蕭敬小心翼翼的伺候著。
行了十數日,弘治皇帝終于憋不住了:“太子有什么消息?”
“陛下……”
“說罷。”坐在御車里,弘治皇帝很是嚴厲。
“這……”蕭敬深吸一口氣:“陛下,最新的奏報,河南布政使司,災民涌入了京師無數,為了進行安置,太子殿下拿出了內帑……七千余萬兩,修橋鋪路,營建宅邸,購置糧食……還有其他所需,數不勝數,這七千萬兩,都是用內帑做抵押,向西山錢莊借貸,利息倒是很便宜,現在……只怕,已經花的七七八八了。”
弘治皇帝手遮著自己的眼睛,這是悲劇啊。
他覺得自己的手腳冰涼,萬萬還是沒料到,這個數目,又幾乎增加了一倍。
內庫……一空。
他靠在沙發上,竟是半天,說不出話來。
良久,他艱難的道:“將……將這冰……拿走,拿走。”
因為天氣炎熱,御車里,有專門的冰盆供應,將冰擱置在盆里,這冰散著寒氣,可抵消御車里的暑氣。
蕭敬苦瓜臉:“陛下……這……這不成哪,陛下可不要中暑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