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只如此,吳哥那兒,此前出現的盜賊,卻突然打出了反旗,且聲勢浩大。
此時……整個真臘,猶如置身于**之中。
而眼前,他的敵人,那該死的越來越貶值的制錢,卻比叛軍更加的可怕。
因為對付叛軍,人們總結出了無數的經驗,可對付這日益劣化的制錢,卻是無計可施。
真臘國王的臉色,變得越加可怕起來。
他雙目如電,狠狠的瞪著五大臣:“該怎么辦,該怎么辦!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?軍民百姓,為何不肯接受制錢,為何……”
“王上。”髯多婁一臉苦澀。
該用的方法,都用上了。
可這雪崩,依舊無法遏制。
這是惡性的通膨。
根本不是眼前,髯多婁這樣還停留在農耕時代的人可以解決的。
哪怕他是王不仕,是劉文善,這樣的趨勢已經形成,想來也已經無計可施。
他小心翼翼的看著真臘國王。
而后道:“王上,此前,臣下已經想過辦法,那就是收羅一批制錢,立即去吉寶港,大量的購置寶貨。這些錢,雖在國中一錢不值,可若是四洋商行接受這些制錢,那么……依舊可以發揮它的價值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
“可是什么?”真臘國王沉聲道,瞪著眼睛,惡狠狠的看著髯多婁。
髯多婁一臉苦澀的道:“可是四洋商行那兒說了,現在的寶船只運來賑濟的藥物和糧食,那些寶貨已經斷貨很久了,哪怕是有制錢,也買不到……不過……我聽說,在黑市里,寶貨的價格已經暴漲。臣下以為……即便是他們的艦船運來了寶貨,只怕……只怕……也不會輕易讓我們用制錢購置寶貨了。現在……現在……已經無計可施了,王上……這……這顯然是四洋商行的陰謀啊,起初,他們接受制錢,這才導致國中開始濫印制錢,可如今……如今……”
陰謀……
這是陰謀嗎?
這是光明正大的陽謀。
接受制錢,本就是理所當然,各國認可的錢幣,四洋商行會不接受?
四洋商行的行為,幾乎無可指摘。
而事情壞就壞在,這真臘的官府和商人,為了貪圖利潤,自以為自己占了四洋商行的便宜,瘋狂的濫制錢幣,可現在……終于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了。
真臘國王臉色由怒轉為慘然,他閉上了眼睛,口里道:“這些該死的明人。”
髯多婁等人,卻是默不作聲。
“難道,真沒有辦法了嗎?”真臘國王坐在王座上,喃喃自語。
髯多婁則是抬頭看著真臘國王,他一字一句道:“王上,已經沒有任何的辦法了,我們……我們已經陷入了絕境,現在國中盜賊四起,軍民憤憤不平,遲早,這些怒火會到王上的身上,只怕到了明日,物價再漲……接下來,便是王都之中,都要滋生無數的盜賊了。”
真臘國王癱坐在王座上,面無表情。
他打了個寒顫。
這是更加可怕的結果,平民的怨憤,加上官軍的動搖,這都是致命的。
他不會不懂這個道理。
誰也無法保證,明日或者是后日,會不會有一群人殺入宮中來。
他抿著唇,閉上眼睛,緩了一會,才道:“那么,我們該怎么辦?”
“王上!”髯多婁正色道:“明人有一句話,叫解鈴還須系鈴人,眼下當務之急,是立即請四洋商行的人,王上親自與他們相商,現在……也只有他們才有辦法了,否則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