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說罷,又冒出一個疑問,劉師傅的兒子死了,和本宮又有什么關系?
算了,不想了。
蘇月親自帶著人布置好了蠶事,而劉杰則已送進了蠶室里,衣服撥開,露出了可怖的傷口。
緊接著,蘇月遞上了沿途照料劉杰的醫學生所書的病歷。
朱厚照低頭看了看,也是嚇了一跳。
“這樣他居然還活著?了不起啊,壯哉,老方,這是一條漢子啊。”
方繼藩在一旁擦了擦額上的汗,這個時候,還有心情講這個。
朱厚照接著皺起眉來,道:“鉛彈入體,這是極可怕的事,從病歷上來看,他早該死了。前些日子,不是有幾篇相關的論文嘛,說的就是鉛彈入體的危害。”
鉛彈入體的危害,有不少人研究。
尤其是黃金洲那邊的醫學生。
畢竟在那個地方,經常和西班牙人作戰,中彈的人不在少數,因此研究者頗多。
朱厚照徐徐道:“這其中的危害有兩種,一種是急性,也就是說,鉛彈射入體內時,會夾雜著許多的異物進入身體里,若是不能及時情理干凈,則傷口勢必會迅速的感染,最終導致人死亡。當然,劉杰扛過了急性發作期,一方面,是他的運氣,感染被他的身體抑制住了。而第二個危害,則是慢性,鉛是有毒的,鉛彈進入了身體,時間長了,不但會使傷口難以愈合,而且這鉛慢慢的浸入身體里,會有許多慢性中毒的癥狀。呼……你看看他,這就是典型的癥狀。”
方繼藩忍不住道:“別啰嗦了,趕緊救人呀。”
朱厚照探了探劉杰的鼻息:“還活著,應該一時半會還死不了……”
他接著,檢視著劉杰渾身上下的傷口。
這觸目驚心的,統統都是刀傷和槍傷,看著讓人頭皮發麻。
而最致命的傷口,則在心口的位置。
朱厚照凝重的道:“這一槍真是不偏不倚啊,差一點點就要射入心臟了,若是正中心臟,那便是大羅金仙也救不回來。這鉛彈在這位置,若是不取出來,他也是必死無疑,接下來慢性中毒,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。可若是要取出鉛彈,又牽涉到了一個問題,因為距離心臟太近了,手術時稍稍有一丁點的閃失,這人便算是死了。一丁點的偏差都不可有,難怪那些家伙們不敢立即手術取出鉛彈,原來如此,他們是沒有自信心,不過細細想來,他們若是來做這手術,只怕是九死一生,也只有本宮來做,才有六七成的把握。“
方繼藩在旁聽著朱厚照細細的分析,卻是要急瘋了:“殿下不要廢話了好嗎?趕緊手術。”
朱厚照白了方繼藩一眼:“不說明白,怎么曉得本宮的技藝高超,等本宮做成了,你們便覺得這手術一點難度都沒有,只有明明白白告訴你們,才省的到時候你們過河拆橋。”
方繼藩:“……”
朱厚照這才氣定神閑:“準備輸血吧,確定他的血型,這是大手術,想要將他體內的鉛彈剔除干凈,可是不容易的,而且這中彈的部位靠近心室,這附近的動脈諸多,稍不留神,可就止不住血的,幸好本宮近幾日在織毛衣,這手上的巧勁沒有荒廢下來,隨時做好準備。”
一切準備妥當。
看著病床上的劉杰,先是有人預備了輸血,而后,蘇月給他打了一針青霉素,作為消炎之用。
所有的手術器皿已是經過了消毒之后,朱厚照終于提起了刀,他顯得輕松愜意,一丁點都不緊張。
沒心沒肺的人,才最適合給人動刀子,治死了反正拉倒,死就死了,哪里需要這么多充沛的情感。
他輕輕的開始劃開了中彈部位的肌肉。
而后……
………………
弘治皇帝在奉天殿里,正與內閣大學士劉健人等商討著關于取消徭役的事。
用納銀稅之法,替代徭役,而各地修建河堤等工程,則采取招募的方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