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旁的劉健等人,木著臉。
齊國公真厲害啊,正著反著都能吹,不帶重樣的,活該這狗東西成日靠賣宅子為生。
弘治皇帝嘆了口氣,便朝眾人擺了擺手:“罷了,此事,不再追究了。”
他屏退了劉健等人。
方繼藩卻留在原地,不肯告退。
弘治皇帝知道他有話要說,卻也沒有說什么,等其他人散去,弘治皇帝淡淡道:“繼藩還有什么話嘛?”
“陛下。”方繼藩走近一些,警惕的看了蕭敬一眼。
蕭敬:“……”
好在他識趣,一副麻木的樣子,看了弘治皇帝一眼,弘治皇帝頷首點頭,蕭敬便也告退。
這諾大的奉天殿里,只留下了弘治皇帝和方繼藩二人。
方繼藩才拜下:“陛下,請容兒臣稟告,其實……李朝文的事,兒臣是知情的。”
弘治皇帝聽罷,一愣,隨即臉又拉下來,口氣帶著責備之意:“你說什么,方才你還矢口否認。”
方繼藩一臉無辜的樣子。
“方才有太多閑雜人等,兒臣豈敢承認?”
“哼!”弘治皇帝臉上烏云密布,呵道:“你可害苦了朕。”
“陛下。”方繼藩氣定神閑:“請陛下容臣解釋。陛下……兒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啊。您想想看,這天底下,隔三岔五,就有各種的流言蜚語出來,前些日子,又說什么圣人出,陛下您想想看,誰是圣人,誰有這個狗膽?這分明是有人圖謀不軌,想借此機會,蠱惑人心,妖言惑眾,陛下啊,民間的軍民百姓們,大多好事,且又無法分辨是非,這便給了許多圖謀不軌之人,有機可趁。于是乎,今日有人自稱是仙人,明日有人又說圣人要出了,這天底下,沒有陛下的詔書,誰敢成仙成佛,誰敢稱圣?反了他們!”
方繼藩細細給弘治皇帝分析著。
“兒臣細細思來,與其說讓這些人借此流言蜚語動搖社稷,倒不如索性,借李朝文之口,讓陛下來做這圣人,何況,陛下博學多才,愛民如子,大治天下,可不就是圣人嗎?孔圣人都及不上陛下呢。”
弘治皇帝瞠目結舌。
他不禁捶胸跌足:“繼藩啊,你可害苦了朕哪,這豈不是讓天下人都知朕是沽名釣譽之輩。”
方繼藩正容道:“陛下,其實,這是一個大好時機。”
弘治皇帝冷冷看著方繼藩,一臉不解的問道:“什么時機?”
“首先,這些流言蜚語,既然是有人散播出來的,那么散播這個流言的人,肯定別有所圖。現在本朝真人李朝文既然已經言之灼灼,說陛下就是這個圣人,那么,豈不是打亂了他們的計劃,這些別有所圖的人,便一定會借此機會,大力的抨擊李朝文,他們絕不容許,自己造的事非,最終給陛下做了嫁衣。”
弘治皇帝狐疑的看著方繼藩,心里嘀咕,這圣人要出的流言,當真不是你方繼藩造出來的?
方繼藩卻是一臉無辜的道:“陛下,兒臣如此坦誠,豈敢犯下欺君之罪,這圣人出的流言,事實上,在本朝,幾乎年年月月都有,這真不是兒臣做的啊。”
弘治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方繼藩一眼。
他相信方繼藩了,而后道:“你繼續說下去。”
見弘治皇帝情緒平復下來,方繼藩便淡淡道。
“陛下現在作弊上觀,且看后續的發展,李朝文現在就是陛下和兒臣擺在臺面上的靶子,讓他去承受萬箭穿心便是了,接下來,再查出這個謠言背后的人,陛下再殺人誅心即可。”
“不只如此,這圣人的名頭,到時還需在陛下的身上,從此陛下即為圣人,圣人即在位治理天下,如此,也正好可以杜絕流言,以正視聽,免得以后,再有這樣的流言蜚語出來。”
弘治皇帝深深的凝視著方繼藩,面上陰晴不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