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劉健。
焦芳既然是偷竊了新藥,那么就是咎由自取。
當然,到底是焦芳偷竊的,還是焦芳的家人所竊,現在還是未知之數。
反正現在焦家上下,除了焦芳,全部都是死光光了,怎么解釋,統統都是焦芳來說,焦芳算是完蛋了,可若說重罪,卻也未必。
劉健不喜歡焦芳,可內心深處,卻還是頗有幾分同情的。
畢竟……這是滅家之禍啊。
劉健倒是問了一個比較重要的問題:“他們竊了多少新藥?”
“不多。”方繼藩比劃著,也就一缸,百斤不到。
人們又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。
這爆炸的威力,哪怕是數千斤的火藥,也未必能制造得出來,可這只是百斤的新藥,就直接將那百畝的大宅毀于一旦了,新藥……恐怖如斯。
劉健按捺住內心的震驚,又問:“此藥,是火藥?”
朱厚照在一旁,早知道人們會質疑這一點,不過他底氣很足,反正現在看來,試驗已經成功了,接下來就是不斷的試驗,進行改良,同時記錄其數據,不斷的精進了。
因而,即便是大白于天下,朱厚照心里也不虛,理直氣壯的道:“火藥難道就不是藥?若不是藥,為啥大家都叫它火藥?”
這理由……
劉健:“……”
不過很快,劉健調整了心態,糾結這個沒有任何意義,因為此時,他已看到兵部尚書馬文升的眼里放光了。
明軍對于火器的運用極多,自洪武高皇帝開始,便開始廣泛對其進行運用,等到了文皇帝時期,更是早有了專門的火器軍。此后,大明為了防范北邊的邊患,更是大量的配置火器。
而現在,出現了如此強大的火藥,其威力,可謂是以往的十倍以上,這是天大的好事啊。
弘治皇帝自是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,便道:“這火藥,確實是藥,糾結這些沒有意義。朕今日親眼目睹了這新火藥的威力,可謂是山崩地裂,令人震撼,此乃國之重器也,這研究所,定要小心防范,以后萬萬不可再遺失了。”
于是朱厚照和方繼藩忙道:“兒臣遵旨。”
弘治皇帝笑了笑,才又道:“至于那焦芳,居然膽敢偷竊新藥,這是大罪,命廠衛繼續審問吧,想來,一定會有一個結果。”
“是了。”弘治皇帝卻是又想起了什么,看向方繼藩:“這新藥可以生產多少?你們可別以為朕什么都不懂,火藥的威力不同,便需適配發揮它的火器,這方面,太子和繼藩尚需努力。”
說著,他站了起來,有些激動。
只是想到方才還責怪這兩個家伙給自己惹事,心里又不免有些慚愧。
終究還是自以為是的長輩心態作祟啊。
為人尊長的,便總以為小輩們吃過的鹽沒有自己多,總是為他們的言行舉止而著急,說實話,年輕人中,除了歐陽志,弘治皇帝是一個人都看不慣的。
總覺得,他們太幼稚。
可現實卻是……
弘治皇帝的目光在朱厚照和方繼藩的身上來回落了落,像是做了某個決定,隨即板起臉來道:“這是大功一件,傳朕的旨意吧……”
這一次,的確是讓太子和方繼藩受委屈了。
因而,弘治皇帝徐徐道:“齊國公方繼藩,設西山書院以來,屢進利國利民之寶,大功茂著,宜賜延世之賞,永堅帶礪之約。世世子孫,長享富貴,如山河之永也。賜其萬戶,以顯其榮。”
賜萬戶……
弘治皇帝已經開始越來越有開創思維了。
賜萬戶這樣的賞賜,是在秦漢時最普遍的賞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