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門房迎著四人進了小廳。
小廳里,弘治皇帝等人落座,接著便有一少年人頤指氣使的進來,一面進來,一面還抱怨道:“西山錢莊有什么了不起的……”
人進來之后,眼睛瞥了小廳里的弘治皇帝等人一眼。
這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,面上沒有什么客氣,只左右看了一眼,鼻孔朝天道:“我爹當值去啦,我叫江孜,你們西山錢莊來的正好,我正有話要說,且不說你們的貸款,利息不低了,單說如意錢莊退贓,何以厚此薄彼,有的人是全額退了,可有的,卻只退了六成,虧得你們還敢來,這事兒要說清楚。”
從這少年出現,弘治皇帝就細細打量起這少年。
說也奇怪,這少年居然也燙了頭,不只如此,耳上還穿了環,兩個大金環子吊在耳上,很是顯眼,面上還敷了粉,以至于他的臉色,慘白慘白的。
如此一看……呃,甚是駭人。
弘治皇帝心里咯噔了一下,突覺得眼睛有點痛。
這時倒是忍不住瞧了朱厚照一眼。
咦,這樣看來,如方繼藩所言,太子還真看著順眼了許多。
聽得這江孜的抱怨,弘治皇帝卻是不露聲色。
方繼藩卻笑嘻嘻的道:“噢,如何厚此薄彼,你說來聽聽,江家又不曾投了如意錢莊銀子,于江家又無損,這位小少爺何以有如此大的怨氣呢?”
聽了方繼藩的話,江孜就哼了一聲,冷冷的道:“誰說沒投……”
他說到這里,面色又怪異起來,連忙又道:“就算沒投,可見你們如此不公道,也是看不過去的。”
“看來你們江家是投了。”方繼藩笑道。
江孜畢竟是少年人,且平時傲慢慣了,便道:“就算投了又如何。”
方繼藩道:“是以遠方親戚的名義,還是以府中下人的名義。”
“與你何干?”江孜脾氣很暴躁。
這一點,有點像方繼藩。
方繼藩脾氣卻出奇的好:“且只退了六成,可見投了不少吧,虧了多少兩銀子?”
“哼。”江孜道:“瞧你稚嫩的模樣,看來不過是西山錢莊的小伙計,敢這樣和我說話?”
被人說稚嫩,方繼藩突然覺得很欣慰。
他和弘治皇帝對視一眼。
弘治皇帝依然默然無聲,方繼藩便哈哈笑道:“你們江家,家大業大,可稱的上是豪富之家,那些百姓可憐得很,只投了一點進去,便是他們的身家性命,你們虧的銀子再多,卻也照樣一身富貴,何況令尊乃是朝廷命官,久食君祿,理當為朝廷分憂,何以要計較這些呢?”
江孜倒是被激怒了,怒氣沖沖道:“住口,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,你們來此,是來挑釁的嗎?怎么,就活該我們江家要受此罪?”
他咬牙切齒的樣子,對此甚是氣惱:“我看,這分明是你們西山錢莊的詭計,哼,家父早知這如意錢莊有些不正常的……”
“什么……”弘治皇帝眼中閃過驚異,瞪著江孜道:“你們早知道的?”
弘治皇帝哪怕只是一身常服,此時,卻依舊有著幾分天生的不怒自威的氣派。
像是被弘治皇帝的氣勢鎮住了,江孜一愣,猛的覺得自己失言了,立即三緘其口,不做聲了。
弘治皇帝眼中閃過一絲光芒,道:“莫非令尊還與如意錢莊勾結一處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