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東陽雖是眼里亦是透著憂慮,卻是突然道:“要出大事了啊。”
“什么?”謝遷看著李東陽,一時沒明白過來。
李東陽意味深長的看了謝遷一眼:“謝公,陛下與劉公,歷來兩不相疑,何以突然劉公告病?又為何突然,陛下就疏遠了你我,這般的不留情面,那口諭之中,有一個用詞,你沒有聽明白嗎?用的……乃是爾二人三字。”
爾字,是不恭的意思,若是往日,陛下理應會用的是兩位師傅,或者是卿二人之類的字眼。
可這一個爾字,態度已經很分明了。
謝遷臉色突的難看起來,不禁瞪大了眼睛道:“出大事,你的意思是,飛鳥盡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?”
李東陽若有所思的擰了擰眉,搖頭道:“不,應該不是如此,這要出的大事,和你我,還有劉公沒有關系。”
謝遷愕然。
似乎李東陽感覺自己的思路越來越清晰了,慢條斯理的道:“陛下此舉過于突然,有一些像是想要保護劉公,和你我之意。”
“保護……”謝遷更是錯愕。
李東陽嘆了口氣:“是啊,是保護,至少這段時間,陛下不希望內閣之你我,還有劉公,牽涉到什么事去,他疏遠我等,想來是有人要倒霉了,疏遠我們,或許……是想要保住我們的晚節。”
“晚節?你的意思是?”謝遷總算開始明白一些了。
李東陽眼眸張開:“至少不想讓天下人覺得,這件事有我們的參與,而是讓天下人認為我們與此事無關。因而,老夫料定,此次劍指的……只怕有不少的讀書人。”
無論是劉健,還是謝遷和李東陽,都是讀書人出身的士大夫。
他們被讀書人和士人所推崇,雖然現在已有了不少的詬病,可大體的形象,卻是好的。
一旦朝廷針對某些讀書人或者是士大夫動手,而內閣三位大學士若是冷眼旁觀,又或者在背后推波助瀾的話,那么他們三人,就形同于釘在了恥辱柱上。
陛下刻意的疏遠……或許……正有此意。
“若……若如此,那么陛下要做的是什么事?”
“不知道。”李東陽很干脆的道:“陛下刻意不愿我等插手這件事,自然不可能透露任何的意圖。”
“哎……何至如此啊。”謝遷不禁捶胸跌足:“正統年間的時候,陛下與士人勢同水火,到了成化年間,又是如此,到了當今,本以為……本以為……誰曉得……哎……”
李東陽臉色卻是平靜:“我等,靜觀其變吧。”
謝遷憂心的道:“就這么作壁上觀?”
李東陽道:“只能作壁上觀!陛下既然如此做,顯然已是決心已定了,任何人都無法更改。”
謝遷打了個寒顫。
…………
蕭敬回到了奉天殿向弘治皇帝復命。
“陛下,謝公想要覲見,解釋關于賑濟之事。”
“哦。”弘治皇帝點點頭,神色自若,不置可否的問了另一件事:“江言的底細,已經查明了嘛?”
蕭敬便道:“問題就在此,他是通過一個族人投的銀子,從賬面上看,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系,那個族人現在已不知所蹤……除此之外……廠衛還發現,在西山錢莊里,還有許多不明的賬目,統計司正在深查。”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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