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萊曼溫雅的道:“你們是禮儀之邦,我也是明理之人,這是你多日照顧的酬謝,一個好的君主,將不吝嗇金銀,這是小小心意,還請笑納。”
劉尚臉一顫。
他家的太子若是也能這樣對他,該多好啊。
所謂士為知己者死。
再想到自己的房貸,似乎還無窮無盡,一想到這未來數十年都要償還的債務,劉尚的心很疼。
可隨即,他正色道:“我乃明臣,豈可受外邦恩惠,倘如此,便失了臣道。王子殿下厚愛美意,劉尚心領,只是這金子,卻是萬萬不能收下,若是殿下看不起我劉尚,就請將它收回,如若不然,便是小看了下官了。”
蘇萊曼面容一肅,心里想,這是君子之國啊。
劉尚說完這些話,卻還是戀戀不舍的看了一眼金子,他想抽自己,真是要面子不要里子啊,卻還是努力的擺出一副決不妥協之色。
…………
弘治皇帝看著奏報,覺得甚是奇怪。
自自己提起了這個叫蘇萊曼的人,現在倒好,廠衛那兒打聽來的消息,都是無數人對這蘇萊曼王子交口稱贊。
說他禮賢下士,說他崇尚儒學,好學不倦。
雖沒人提及太子。
可弘治皇帝隱隱覺得,有人將這蘇萊曼當做了一面鏡子,成了太子的反面。
弘治皇帝對此,似也沒說什么。
他和這些大臣不同,弘治皇帝已經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了。
倒是方繼藩上奏來的一封關于俸祿的章程,引起了弘治皇帝的極大興趣。
其實俸祿需要改變,這已是刻不容緩的問題。
在保定等地,其實俸祿已經不同了。
畢竟自從選吏為官之后,這些吏員,總要讓他們養家糊口,連低級吏員,都自征募而來,而不是從前單純的雜役,你就得必須讓他們脫離生產,專心為吏。
吏的薪俸有了,上頭的大吏、司吏乃至于官,俸祿自也要逐級改變。
甚至還出現了一個有意思的現象。
吏部所選的吏,開始分派到各省各府,這選出來的吏,其俸祿是吏部擬定的,他們的薪俸,居然不比當地尋常官員要低,蓋因為當地的官員,遵照的又是另一套俸祿體系。
而今,國庫的收入已是今非昔比,京察的同時,更改俸祿職級,又成了新的問題。
照例,還是保定那兒的經驗進行推廣。
內閣對此的態度,卻顯得有些曖昧。
畢竟做臣子的,都是圣人門下,不好意思談錢。
這索要更高俸祿的事,誰都不能提,也只有方繼藩提出來才最合適。
可內閣呢,態度卻是曖昧不清,模棱兩可,在票擬里,只扭扭捏捏的提了一筆:“或可商榷。”
而后就……沒有了。
弘治皇帝心里了然,指了指奏疏,帶著幾分慎重的道:“廠衛這些日子,將心思放在這上頭,查一查各地物價,以及若以當下俸祿,官吏若無其他進項,生活是否困苦……”
蕭敬連忙躬身道:“奴婢遵旨。”
不久,有宦官來:“禮部尚書張升覲見。”
弘治皇帝頷首:“宣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