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搖了搖頭,只是嘆息:“如今方知,原來這些年的苦學,竟是水中之月,今見了這莊稼,方才知道,原來世間的道理,并不只四書五經……”
弘治皇帝頷首:“來人,放他走吧,不必為難他了。”
江文聽罷,又拜,道了一聲謝恩,搖搖晃晃,只留下了一個背影,自是去了。
……
“這才是真正的豐收節啊。”弘治皇帝隨即露出了笑容,他四顧左右:“這何止是豐收,是大豐收,此節……明年,后年,都要過,不但西山來安排,宮里,往后也要關注。”說著他一雙炯炯發亮的眸子落在朱厚照身上。
“太子……”
朱厚照上前:“兒臣在。”
他喜滋滋的樣子,眉飛色舞。
弘治皇帝心里倒是很想說,此時此刻,你就不該謙虛一些嗎?
可細細一想,謙虛二字,本就是四書五經之中的價值觀,人為何非要謙虛不可呢。
立下大功的人,明明為人所矚目,卻非要謙虛不可,這又是什么道理。
弘治皇帝道:“這些地,都是你耕出來的?”
朱厚照道:“是兒臣帶著人耕出來的。”他抬頭看了一眼方繼藩,稍一猶豫:“老方也出力不少。”
弘治皇帝見他膚色黑不溜秋的樣子:“上千畝的試驗田,還要記錄無數的數據,朕還聽說,西山研究院,也有參與,想來,在實驗室里,也不知費了多少功夫。今日朕見到的,是畝產七百斤,可朕看不到的,卻不知是心血,太子從前頑劣,朕總是擔心,現如今,終于可以放心了,朕有此子,如獲至寶。”
朱厚照高興的納頭要拜,口里道:“父皇此言……兒臣……”
哐當一下,卻有一枚印章因朱厚照動作幅度過大,竟是摔下來。
那一串印章,掛在腰間,掛著的繩子,不知磨損了多少,此時終于是承受不住了。
弘治皇帝看著那印,卻是上前,親自將印拿起。
這印再熟悉不過,印面上的‘皇帝之寶’四字,更是格外的醒目。
朱厚照有些尷尬。
弘治皇帝反反復復的將印端詳之后,便抿唇一笑:“還別說,朕竟是分不清真假了。此印,是你所刻吧,如何可以做到,以假亂真的地步。”
“這……”朱厚照小心翼翼的看了父皇一眼,心里卻想,這個怎么能說呢,這若是說了,那還了得,道高一尺,魔高一丈,將來父皇若是借此來防偽,豈不是吃飯的家伙沒了。
他期期艾艾的道:“這個……這個……”
弘治皇帝竟是沒責怪朱厚照,而是朝他莞爾一笑:“非常之秋,必有非常的太子,此印……還不錯,可惜……假的終究還是假的,那真品,遲早還是要傳給你,你也休要將心思,花費在這上頭。難道幾年功夫,也等待不急嗎?”
朱厚照:“……”
方繼藩在旁,卻是肅然:“陛下千秋萬代,萬歲,萬歲,萬萬歲。幾年功夫……此言實是……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