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他久久看著他的摯愛的朋友,這位摯友迄今卻依舊不發一言,任這李志對自己咆哮。
他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,面上帶著幾分的不甘,卻漸漸有了變化。
最終,他面上掠過了順服之色,于是徐徐的后退了數步。
此時,李志厲聲道:“跪下!”
“跪下!”本是不安的通譯有了底氣,也隨之喝聲。
易普拉欣最后看了蘇萊曼一眼。
他見到蘇萊曼的面上,依舊只有冷漠。
易普拉欣眼睛不禁濕潤了,帶著期盼,又看了看蘇萊曼,卻終是噗通一下,跪倒在地:“您忠實的奴仆易普拉欣,見過偉大的蘇丹。”
卡夏和將軍們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。
蘇萊曼卻是淡淡道:“嗯。”
他的回應如他臉上的表情一樣冷淡。
卻隨即又道:“我此去東方,知道一個學問,帶回來了許多寶貴的使者,他們此次隨我來此,是要確定新的法度。”
蘇萊曼在歷史上,被稱之為奧斯曼偉大的立法者。
而他雖是剛剛登基,卻因為他的父親早早殺死了他的叔伯和兄弟,甚至連他的兄妹都沒有放過,因此,蘇萊曼很早就已確定了儲君的地位,在宮廷中的地位極為穩固。
他說完這番話,淡然的自毛毯起身,下意識的用漢話道:“我已乏了,需要休息,你們退下。”
卡夏們一時聽不懂蘇萊曼的話,好在通譯及時開口,易普拉欣等人才誠惶誠恐的告退出去。
可是……儒生們卻留下了。
這群得了新寵的儒生,不禁讓人生出妒忌之心。
進入廳中的儒生有數十人,還有兩千多人在外靜候。
有閹人給蘇萊曼遞來了茶水,蘇萊曼只輕輕的抿了一口,親昵的招呼儒生李志和陳靜業這些親近和飽學的儒生道:“你們過來,我有話要交代。”
李志和陳靜業等人面面相覷,對視了一眼,李志昂首道:”君上乃是萬乘之君,臣等豈敢輕易上前冒犯,請君上示下。“
蘇萊曼便道:“我要制定新的禮法,不知你們可有什么建議。“
李志面上平穩:”禮法為何,自是君上作主,臣等不敢擅專,只是……臣于此,所見君上之國,陋俗頗多,因此,倒有一些建言。其一,君上為蘇丹,在臣看來,實為不妥,普天之下,以皇帝為尊,臣以為,陛下當以皇帝為號,建元改制,此為歷法。其二,陛下理應設官學,弘揚四書五經,好教人知道君臣之禮。其三,四書五經,出自漢言,陛下雖為奧斯曼人,可奧斯曼之君入華夏則為華夏,又有何不可,不妨陛下將漢語,漢文,立為雅言,命人推廣,唯有如此,這禮法之道,方才可以深入人心。臣來時,還聽聞,奧斯曼國內,語言不一,度量單位不一,歷法不一,所信奉的神祗,亦是不一,長此以往,臣恐非社稷之福也,確定雅言,統一度量單位,建立鴻臚寺,對不同的神祗進行管理,各個軍隊,需要派出官員,將軍們往往懷有野心,只有學習了禮法之人,才值得信任……“
他開始侃侃而談。
其中許多的建言,蘇萊曼在沿途上,都是有過考量的。
奧斯曼最大的問題,就在于征服的民族不同,本族的人口,本就不多,各族混居一起,管理多由不便,單單國內確定的語言,就有數十種之多。
只是……他眉一挑,道:“可以做到嗎?”
“這只在于陛下是否有決心了,有恒心者,事竟成。陛下有鴻鵠之志,改弦更張,確定新制,固難,卻是奧斯曼長久之道,只要陛下決心已定,有何不可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