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兩家人入學,倒也罷了,這畢竟帶有偶然性。
可若是大片大片的人入學,性質卻就不同了。
老婦倒是覺得見怪不怪,道:“這不入學,孩子有什么用?都是爹娘的心頭肉,難道教他們大了做苦力不成?莫說是這一片的街坊,便是整個南通州,哪一個不曉得孩子該入學讀書,方有出息,如若不然,是要讓人背后取笑的,人活著,就爭這口氣了。就像咱那孩子一般,要入學,花費是不小的,可咬著牙,還不是要送進去,不然,真沒臉做人了,何況這不是為了孩子?”
弘治皇帝震驚了。
就連那廬州知府王廣,也聽得震驚起來。
他本還以為這南通州,一個進士都沒有,和自己那廬州相比,簡直一個天上,一個地下,哪里曾想到……這地方……它藏龍臥虎啊。
他乃知府,是地方官,自然曉得,無論貧賤窮富,都送孩子入學,是不可想象的事。
難道這南通州的人,都吃錯了藥嗎?
弘治皇帝一時竟是無言,老半天竟是說不出話來,他面上滿是驚駭,而后喃喃自語道:“同樣都是父母,難道南通州的父母親們有父母之愛,而廬州府的父母親們,卻沒有父母之愛嗎?”
不……這當然是不可能的。
這兩地,同在南直隸,雖是相隔了數個州縣,可人心的變化,絕不會這樣的大。
可是……為何卻是兩地迥異,天差地別呢?
可弘治皇帝想不明白。
此時,他已顧不得老婦了,視線一轉,而是對蕭敬命令似的道:“去,一條條街坊的問,立即回報,朕在此等。”
這個時候,蕭敬已是餓得前胸貼了后背了,又聽陛下讓自己一個個去問,心里大聲叫苦,可是,他豈敢怠慢,只能乖乖說了一聲是,飛也似的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