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希望自己在百年之后,被人認為是奸賊呢。
何況那劉輝文氣勢足得很。
人家畢竟曾是清流中的清流,門生故吏,遍布朝野,朝廷廢八股,只怕這天下有無數的士紳和讀書人,是認同他的吧。
這個時候,自己任何孟浪的舉動,都可能遭致大禍。
要知道,皇帝是一時的,權勢也是一時的。
可是一個人的清名,卻是關系著一輩子的。
多少當初巴結宮中,為虎作倀的人,最終落了個死無葬身之地的結局啊。
又有多少獲大罪之人,一朝天子一朝臣,新天子登基,最后為其平反,將其旌表為忠臣。
“你們看,當如何?”
“這……要不,我等各回部院,再問問上官?”
“只恐上官也是語焉不詳。”
“哎……”
“這哪里是審欽犯,明明是欽犯審我等啊,這等燙手山芋,也只有我們無權無勢,最終丟給我等了。”
三個主審,心里也是憤憤不平。
倘若有個好靠山,或是自身位高權重,何至于淪落至此。
…………
天下變了。
當鄧健和王金元的人自天下各州府帶回來了無數的地契、房契,這一車車的契約,直接押上車,火速的送到了京師來,之后,一百多個算學生在此待命,對一車車的契約開始進行清點,他們甚至自屯田衛調用了各州府的輿圖,以此來標注田畝的位置。
這樣的工作,強度極大,因為……送來的地契太多了。
北直隸各府、山東、山西、河南、江西……應接不暇。
看著上頭的一個個簽具的買賣契約,算學生們甚至突然有一種錯覺。
就像是這天底下的地,都是不值錢似的,每一日一個經過手的算學生,手里頭都是數萬甚至上十萬畝的土地,哪怕是足以讓一個人安身立命的數十畝土地,都變得如此的渺小。
這邊在計算土地。
另一邊,牙行和交易所那里又是另一番情景,有人放聲大哭,西山錢莊,開始有人陸續登門,要求退還自己的抵押品,他們要求還貸。
可是……白紙黑字的東西,豈是他們說還就還,說不還就不還的。
當初催收吏可是一個個登門,白紙黑字的彼此畫押的。
在這種情況之下,西山錢莊各個分號都加派了護衛。
于是……許多人在外頭,哭天搶地,哀嚎遍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