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前方繼藩那狗一樣的東西,是折騰出各種商業和金融手段,把士紳們拉下水,而后用豐富的經驗,將這一批士紳統統收割掉。
而如今,收割來的土地……現在成了這狗東西手里的神兵利器,轉過頭……直接對著那些沒有被商業和金融拉下水的士紳……當頭一棒。
要完蛋了……
如此巨量的土地,免收佃租,到了那時……自己的地……還有人耕種嗎?
那些佃戶,還不趕緊攜家帶口,瘋了似得往西山錢莊的田莊里涌啊。
給西山錢莊種地,只需繳納皇糧便是了。
可給士紳們耕種,卻是要繳納六七成的佃租,這等于是……種一畝地,得以往三倍的收益。
三倍啊……
許多的賓客,身軀也已開始顫抖。
突然……有人哀嚎:“只怕地價……還要跌……跌跌不休,不知何時是個頭。”
說出這番話的人……卻無人去理會他。
因為這不是跌的問題。
地價跌了,只要地還在自己手里,自己不賣,誰能奈何自己。
因而有人更有見識:“這何止是地價下跌的問題,周兄在博野縣有地六千余畝,以后……還招的到佃農嗎?就算招到了佃農,且問,你打算收他幾成租?七成?六成?五成?三成?二成?只怕是二三成,想來……也無人問津吧。”
沒了地租,難道大家伙兒自個兒下地耕種,在場之人,哪一家手里,不是有數千畝數萬畝的地啊。
而一旦士紳們所收的地租暴跌,從土地中所獲得的收益,自然就少的可憐了,那佃農,給他們一口飯吃,他們便知足的。可對士紳們而言,他們稀罕的不是飯,他們有大宅,家中有仆從,需要車馬,更需供養子弟讀書,他們家大業大,除了有大房,還有二房、三房、四房,這里頭的開銷有多大?一旦收益暴跌,這家……還維持的下去嗎?
“完了……完了……”有人嚎哭起來:“這地……我看得趕緊賣,再不賣,只怕無人問津了。”
“現在想賣?”有人憤怒道:“已是遲了,這方繼藩喪盡天良,是成心不給大家活路了啊。”
王世勛只聽得腦子發暈,他一句話都不想說,誰曾想,今日在此高談闊論,轉過頭,方繼藩直接抄了大家的后路了呢。
劉歉意聽的心驚肉跳,可他滿心的,只想營救自己的父親,忙道:“諸位……諸位……我等在此之時……”
“賢侄……”王世勛突然不客氣的打斷了劉歉意的話,聲音冰冷。
劉歉意忙看向王世勛,露出不解之意。
王世勛道:“今日有事,告辭。”
“世伯,吃一頓便飯再走啊。”劉歉意忙道:“何況……家父……”
王世勛陰沉著臉,齊家治國平天下,家都要沒了,誰還管得上你爹的事,老夫往后的日子,未必會比你家好。
他轉身便走。
其他的賓客紛紛醒悟,這個時候,得趕緊自救啊。
于是紛紛起身。
劉歉意急了,忙是要拉住王世勛。
王世勛卻是將他的手甩開:“賢侄,好自為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