眾士紳們一個個鐵青著臉。
你做好事,關我們什么事,可你這狗東西,是在砸鍋啊。
可無論怎么說,方繼藩的話里,挑不出絲毫的錯來。
王世勛急了,忙道:“齊國公高風亮節,學生人等,佩服的很。只是……只是……百姓們的日子過的不錯,這些年來,無災無難,并沒有人餓死,齊國公這般將土地免租,只恐會引發谷賤,谷賤傷農,還請齊國公三思。”
方繼藩冷笑,搖頭道:“這個不勞掛心,反正傷也不是傷尋常百姓,百姓的耕作,自己吃喝都才勉強夠了,多余的糧食也是有限,何來傷農的道理?”
“我還巴不得賤一點呢,這城里的匠人和學徒也要吃喝,要吃喝就要買糧,糧食太貴了,他們吃什么?”
王世勛更急了:“這一旦免租,可就收不回來啦,所謂由奢入儉難,由儉入奢易,齊國公有沒有想過,一旦開了這個先河,那些佃農們吃飽喝足,往后……若是遇到了什么天災,他們稍稍餓了肚子,可就未必感激齊國公了。”
方繼藩聽著好笑。
想來王世勛人等,也是實在找不到理由了。
當然……這等說辭,若是兩世為人的方繼藩覺得可笑,可在這個時代,卻是未必。
遇到這樣無理之人,方繼藩往往比他們更沒有道理:“這和你有什么關系,他們感激不感激,我就是要免租,狗東西,這是你能說的話嗎?”
王世勛想死。
可是……大禍即將臨頭。
都到了這個份上,他能說什么。
自是無論如何,也要想盡辦法阻止此事。
見方繼藩無動于衷,他立即道:“何況一旦如此,地價一定暴跌,齊國公,學生也是為了您打算啊,這將觸犯多少人的身家性命,如此涉及到了性命攸關之事,怎么可以如此草率呢,學生只恐有人不平則鳴,甚至……引發起了大亂,到時少不得要血流成河,齊國公愛民,怎么忍心看到這樣的狀況呢。”
終于還是來了……
這幾乎是**裸的威脅。
你方繼藩難道不怕逼得有人造反嗎?
一旦反了,可就不是你方繼藩能控制的住的。
方才其他亦是慌亂的士紳聽了,頓時有了幾分底氣。
對啊。
你方繼藩試試看,真以為咱們這些在地方上有錢有糧的人,是吃素的?
歷朝歷代,得罪了士紳的人,有幾個有好下場?
方繼藩不聽還好,一聽,頓時忍不住大笑。
這大笑格外的刺耳。
王世勛等人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。
一個面紅耳赤。
接著,見方繼藩撫掌道:“怎么,誰要造反,誰敢造反?是你……還是你……”
王世勛連忙搖頭:“學生說的是其他人。”
方繼藩激動的不得了:“若是如此,這就好極了,這免租的土地策中,我早已想要添加一條,但凡家中有人入伍從軍者,可免租田百畝,你看……他們全家都可因此而受益,一百畝地,足夠一家老小過上好日子了,有了這些免租的田,朝廷的糧稅收起來也是輕而易舉。朝廷有錢有糧,兵源也是充足,我就想看看誰想反,從太子殿下,再到尋常的兵卒,只怕都巴不得有人反了呢,正好殺了這些叛逆全家邀功,一個都不放過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