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繼藩怕了,匆匆忙忙的出宮。
坐在馬車里,老半天回不過神來。
其實……他起初真的本著玩玩的態度。
哪里曉得,只是隨手寫點什么,自己的弟子們聞訊,下了值,閑來無事便往自己這里跑,總想打探自己修的是什么。
這事很快就在西山書院傳開了,于是西山書院的弟子們,人人議論紛紛,對此津津樂道,只等一睹師公大作。
街頭巷尾,嘰嘰喳喳個沒停。
現在好了,連皇帝老子也曉得了。
不成……得趕緊回家。
回了府,匆匆的趕回書齋,而后將原有稿子,統統燒了個干凈,萬萬不可讓人知道這是他的手筆。
毀掉了所有的痕跡之后,方繼藩方才放心。
可接下來……他又頭疼了。
現在連皇帝都過問了,這書是非修不可,更何況滿天下人都在關注著呢!
自己該修什么才好?
新學?王守仁早就提出了。
經濟學?那劉文善不但寫下了國富論,此后圍繞著國富論進行闡述,已經碩果累累。
開眼看世界,要做世界第一人,呃……徐經貌似已經干了。
這些該死的弟子,這是吸收了我的營養,逼得我無路可走啊。
至于其他超前的理論,方繼藩卻是覺得……顯得過于先進了,畢竟……一切的理論,都來源于現實,否則便是空中樓閣。
方繼藩于是開始愁眉苦臉,長吁短嘆。
陛下給自己掛了一個總修撰,真是一個大麻煩啊。
只怕……全天下都要知道了。
要知道,這總修撰一職,看上去似乎沒什么權勢,可需知,自太祖高皇帝開始,便只有內閣大臣才能擔任的。
中原王朝自稱為禮儀之邦,這禮儀之邦就來源于傳承,何謂傳承?不就是書嗎?
有了書,無論是被多少異族侵入,又曾歷經過多少昏暗動蕩的時代,只要這書本還在流傳,這根便在,總有重新煥發光芒的一日。
可如今……
方繼藩決定先拖延一些日子,他的脾氣越發的暴躁。
等過了十數日,宮中卻來了人,竟是蕭敬親自來了。
蕭敬笑呵呵的樣子:“齊國公,您好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