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展開。
他看了良久。
面上依舊是保持著親切。
此后,再將信小心翼翼的收起來,抬頭,鄭重其事的道:“齊國公真是奇人啊,總有奇思妙想,這樣的好主意,吾為何不曾想到。君子和而不同,大抵就是如此吧。書信之中,可謂是字字珠璣,令人受益匪淺,難怪人們都說,齊國公弟子三千人,堪比先師。來人……”
“在。”
衍圣公捋須微笑,親切的道:“擇選三千族中子弟,前往黃金州,黃金洲而今,也屬我大明疆土,豈有不教化之理,別的讀書人可以不去,我孔氏沒有不去的道理,這沿途所需的錢糧,府中也一并出了,不必教朝廷為難,孔氏一門,深受國恩,這是理所當然的事。“
那祭官懵了,睜大眼睛,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衍圣公:“三千戶,去黃金洲?公爺,這……不妥,大大的不妥啊。“
衍圣公微笑道:“如何不妥?”
祭官連連搖頭。
“公爺,那黃金洲是充軍發配之地……”
衍圣公一臉不以為然的看了他一眼,接著便很認真說道。
“那是我大明的疆界,囚犯去得,孔氏的族人也去得。”
“這……這……這……”祭官左右看了看,壓低了聲音:“公爺,那齊國公,欺人太甚了,公爺何以對他……如此……如此……”
他本想說卑躬屈膝,卻又沒出口。
“荒謬。”衍圣公瞇著眼,打量著這祭官,肅容道:“吾與齊國公親密無間,親若叔侄,爾何故從中作梗,挑撥離間。”
這祭官面如死灰。
終究,他是衍圣公的親信。
衍圣公卻是吁了口氣,轉而幽幽道:“此吾家立身之本也,你知曉什么?”
………………
方繼藩這幾日總是閉門,折騰了足足的一個多月。
這期間,蕭敬隔三岔五便來,都是奉皇帝旨意,特來看看這書修的如何。
此事,已經傳遍天下,京師上下,對此也頗有期待。
唯獨是這西山書院的師生,更是掐著手指頭數著日子,只盼能有什么訊息來。
便連太子都驚動了。
他料定這定是老方要修一部物理的書籍,這是朱厚照的老本行,最近,他的研究所,沒有方向,只好轉而去研究一些機械,雖也不擔心無所事事,卻總覺得差了一口氣。
現在老方要修書,說不準,又有一個新的奇思妙想也是未必。
朱厚照甚至不敢去打擾方繼藩,唯恐方繼藩受了外界的影響。
終于,在一個月之后,方家出了消息,方繼藩終于出門溜達了。
一下子,滿京師都震動起來。
大家都想知道,這到底是什么奇書。
畢竟,有人認為此書之中,必定是妖言惑眾之言。
也有人認為,此書必定比肩四書五經,是新學新的圣典。
方繼藩出門之后,率先去巡視的,乃是西山建業。
這西山建業,現在負責的,乃是天下土地的規劃。
畢竟西山錢莊手里頭這么多的土地,哪些作為農地,又有哪一些,負責城建,哪一些用來未來的橋梁和道路的鋪設,更有哪一些,作為作坊的用地,都需事先有所布局。
這樣的布局……其實才是至關緊要的,天下的士紳,心里還留存著一些希望,都在盼著呢。
任何一個規劃,都可改變土地的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