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健這么突兀的一問,讓蕭敬一時愣住了。
這修的書,裝在盒子里,他哪里敢看?
稿子是不是拿錯了?
蕭敬立即道:“這是奴婢親自從齊國公的手里接過的,這一路更是不敢怠慢,盒子從未打開,也沒有經過其他人的事,劉公……莫要玩笑。”
這當然不是開玩笑的事。
這是齊國公的稿子,萬眾期待,劉公雖是口里說稿子是不是拿錯了,可言外之意,又豈不是說,有沒有可能是他蕭敬辦事糊涂?
這個干系,他蕭敬可擔不起的!
劉健抬頭看了蕭敬一眼,這才意識到自己失言了。
他的這一番話,確實有些針對蕭公公的意味了。
蕭公公畢竟是內宮之首,司禮監秉筆太監,又管轄東廠,身為內閣首輔大臣,是必須與這樣的人保持較好的關系才是。
只是……
之所以他失言,在于……這一部書稿真的……很怪……
他翻閱的第一頁……竟是黃歷。
黃歷啊……
這黃歷不但記錄了日期,而且還詳細的記錄了每一日的兇吉忌諱,自然也少不了農時……
他方繼藩……修的就是這么一部書?
這黃歷還需他齊國公來修?
劉健細細思量,還是覺得……是不是哪里錯了……以齊國公的身份和能耐,怎么會修這樣的書?
他覺得匪夷所思,接下來,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繼續的翻閱……
而事實上……就在此時……
弘治皇帝的臉色,也好不到哪里去。
因為……弘治皇帝所看的……這書稿之中,竟無文雅,通篇都是粗鄙之語。
所用的文字………竟是口語。
什么是口語呢。
即是人們口頭所言的詞句,這在任何讀書人眼里,都是粗鄙不堪的,因為沒有之乎者也,更沒有任何的對仗,就更別提押韻了。
不只如此……這里頭的文字,竟是大量的借鑒了草書。
許多的文字,與當下的館閣體,字形分明進行了簡化。
這倒也罷了……
里頭的內容……就更加粗淺了。
弘治皇帝所看到的……并非是老黃歷,映入他眼簾的,卻是種棉花的三個小技巧。
如何灌溉,如何播種……
簡單明了。
弘治皇帝陰沉著臉,繼續向下翻閱,接下來一篇,則是……若遇外傷的急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