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算……算出來了嗎?賬上,還有多少銀子……”
“老爺,賬上還有紋銀十一萬……”
“十一萬……”齊志遠腦子懵了。
這些日子,瘋狂的購地,漫天的撒銀子……五百萬兩,早已花了個干干凈凈,十一萬……有個什么用,自己每月要還的利息,便是三十余萬啊。
那可是自己白紙黑字,簽下去的契約……
他渾渾噩噩的抬頭看了看天,嘴唇哆嗦了一下:“這……這是……天亡我也……天亡我也……”
“老爺,老爺……”賬房小心翼翼的看著齊志遠:“老爺……不怕,我們不是還有……還有地……”
齊志遠咬牙,揚手便給這賬房一個耳光:“什么都沒了,什么都要沒了,地………現在的土地,還能換來銀子嗎?走,去錢莊,去找那王金元算賬!”
齊志遠憤怒了。
這個世上,只有他算計別人,沒有人可以算計他。
自己是什么身份,他王金元,一個商賈,又是什么身份?
他殺氣騰騰的到了錢莊,在這里……卻又發現了許多的老熟人,有人捶胸跌足,有人放聲大哭。
齊志遠下了馬車,擠入人群,朝外頭的護衛道:“我乃齊志遠,要見王金元……讓開……”
他不知哪里來的氣力,居然硬推開了一個護衛。
接著,直接沖進了錢莊,如一頭憤怒的獅子,尋到了錢莊的后廂,便見這里,三步一崗,五步一哨。
有護衛要將他攔下,卻聽屋檐之下,有人道:“放開他。”
齊志遠抬頭一看,說話之人,正是王金元。
王金元穿著綢緞的衣衫,站在屋檐之下,檐下掛著一個鳥籠,他手里拿著細竹,正愉快的逗著鳥兒。
“齊兄,怎么今日有閑……”
齊志遠怒不可遏的道:“王金元,你干的好事,你竟害我?”
“害你?”王金元突然放下了細竹,臉拉了下來,看著齊志遠:“這是什么話?”
“呵……”齊志遠道:“這都是你算計好了的,起初你說的那些話,不過是請君入甕的把戲……”
王金元微笑道:“起初,老夫說了什么話?”
“……”
就在齊志遠一愣神的功夫,王金元卻道:“老夫是不是說了,這世上的任何買賣,棋手是不會輸的,血本無歸的永遠都是棋子,因為棋手置身于棋盤之外,反手之間,即可翻云覆雨。這話……老夫想起來了,你看,老夫是個耿直的人,說話一向是一針見血,可是,老夫騙了你嗎?你來……一定是因為血本無歸了吧,哎……你齊志遠,是個什么東西,區區一個士紳地主,真把自己當成大莊家,當成棋手了?老夫問你,你配嗎?”